老板听完,沉吟半晌,问道:“你要做甚?”到底是商人,他要问清这烂种子的用途,杜绝一切可能亏本的卖买。陆芜看见老板眼底的精光,撒了个谎:“小女家境贫寒,吃不起什么好的,唯养了几只母鸡用以下蛋。可是眼下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些鸡饲,便想着能否从您这讨些烂种子。”这话说得,她自以为足够可怜,却不想那老板却道:“你家里几只鸡?下的蛋不能拿去卖?”奸商!陆芜心中暗骂道,面上却还得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家里鸡下的蛋自家吃都不够,根本买不了多少钱。”“老板你看,我这浑身上下也就只有三文钱,我全给你,就当买那些废种子,可以吗?”她将三枚铜币捧在手中,眼眸莹润,泪光楚楚地看着老板。老板略一思索,最后点了头。从他毫无波澜的眼神中,陆芜看出,他能同意跟自己卖惨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因为那三文钱。给陆芜的废种子也不少,巴掌大的布袋装了满满一袋,这些若是好种子可不止三文钱。走出种子店,天已经擦黑,城中灯火交映,照亮满街繁华。陆芜掂掂手中装满种子的布袋,心想这大概是做过最划算的卖买了。尽管眼下这还是些一文不值的烂种子,但她现在可是有复原植物的能力。待她回去将这些种子复原,那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这样想着,陆芜不禁摇摇头,口中啧啧赞叹自己的智慧。又买了些日用,眼看时间不早陆芜开始往回赶。出了城路上就没什么人了,她便计算起今日开销与进账。许是算得太认真,也就没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啊!”“吁!”陆芜跌坐在地上,手心火辣辣地疼,她神色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高头大马。大马堪堪停住,两只前蹄还在不时原地踏动,甩着脑袋发出粗犷的鼻息。方才就差一点,马蹄就要砸在陆芜身上。“你没事吧?!”大马被牵引着偏过头,走到一边。一个男人翻身下马朝这边走来,高大的身躯在陆芜面前停下,半蹲着查看她的情况。出现在视线中的样貌出奇地熟悉,陆芜没答,口中喃喃道:“肖河皑?”男人微微皱了下眉,似是没听清她的话,凑近了些问道:“什么?”“没有。”陆芜回过神,尽管面前的男人长相和泥石流中保护她的投资商一模一样,但是两人同时穿越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她借着男人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忙去数手里的钱,好在摔倒的时候攥的紧,倒是没少。只是手掌根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看着她这副样子,男人松了口气,打趣道:“财迷啊,都摔了围困陆芜进了村子,沿路的人竟比平日还要多一些。众家门口三两坐着人,连那些不爱与叔婶唠家常的姑娘也一同在外面待着,像是村里来了什么大人物一般。在这个时候回村,对她来说称得上灾难,恐怕连村长都帮不了她了。心中暗道一声“完蛋”,陆芜开始贴着墙边走,只祈求别被看到。可这么多双眼睛,不被注意是不可能的。一个大娘正坐在门口抓着一把瓜子磕,瞅见了,用胳膊轻轻一怼旁边人,“这是魏寡妇吗?”旁边正筛豆子的婶子停下动作,觑起眼睛去看,“我瞧瞧……这狐狸精模样,不是她还是谁?”听她这么一说,周围人的目光瞬间有了同一个汇点,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响起。“怎的上午她男人刚下葬,这晚上就从外面回来了?”“早跟你说是个没良心的,说不好人家一早就在外面有相好的了呢!”来自两边毫不避讳的辱骂灌进耳中,陆芜索性不躲了,一揽肩上的带子,大剌剌地往路中间走。没两步,却又听见不知道谁在说着要查她筐里的东西。陆芜眉头一皱,心间涌起不好的预感,正要加快脚步,却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面走来,将她拦下。男人面有愧色,大概也是觉得为难这么个小姑娘不合适,可自家婆娘发话了,也不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