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項铮微顿,看着她说道:“字字句句皆出自真心,卿儿切莫误会。”“君子以礼相交,日后兄长言语间更要尊重些,不要再说出这等轻佻之言。”祁項铮看着她,直直问道:“你不喜欢?”温簌卿不愿与他言语间纠缠,略一施礼,转身便离开了。祁項铮命尤良推着自己跟在她们后面,思量着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戏文中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不都是说些情意绵绵的话表露真心?温簌卿停下脚步,转身说道:“请兄长先行。”祁項铮挑挑眉道:“不如同行。”温簌卿见他坚持,便只好与他一同往复春阁走。祁項铮听说温簌卿前两日给谢景元送了生辰贺礼,是一幅燃藜劝学图。不管送的是什么,都让他心中不喜。“卿儿的生辰时哪日?”祁項铮问道。温簌卿假装没听见,也不回答,只闷头走路。祁項铮见她不回答,便自顾自说道:“我的生辰是八月十二,在秋日里,那时极有可能离开芙州去泺城。那时见不到卿儿,也来不及收卿儿的生辰贺礼。卿儿不如早些准备,提前相送也可。”温簌卿听他如此说,便知道他定是知道自己给谢景元送生辰贺礼的事情,且此事必是初洹告诉他的。温簌卿说道:“兄长来家中已有一月有余,对家中事物已然熟悉。我院中进来事多人少,兄长不如将初洹送还。”祁項铮听她向自己索人,想了想,便说道:“好,卿儿既然想要回初洹,那便让他回你院中。”“多谢兄长体谅。”“许是春日里困乏,卿儿这几日也不常出门。我近日读书有些困惑,可否来向卿儿讨教?”温簌卿回道:“祖母叮嘱兄长要卧床休养,切莫随意走动。”“义父与两位兄长常不在家中,若是卿儿也避着我,实是有些惆怅苦闷,岂不是更不利于休养。”温簌卿想了想说道:“我懒散惯了,兄长若是有事寻我,一月里登门一两次也是无碍。”听到她松口,祁項铮便点点头,只要她不将自己拒之门外,这便是还有转机。朝思暮盼,不觉二月春深。清晨,露珠凝结在嫩叶上,朝霞映笼罩下的海棠树,一阵微风吹过满树繁花摇曳。仿佛一夜之间,复春阁里的海棠树便花开如锦。层层叠叠的翠叶如绿云一般,其间藏着朵朵娇嫩的胭脂花,仿佛娇弱的美人初承恩泽,惹人细细怜爱。温簌卿命人在海棠树下摆了一张竹榻,置一方小几,上面摆着海棠花形的酒壶酒盏,一人一花,相对独饮。她命人取来一架两端雕刻着海棠花枝的洒金锦瑟,放在膝上随心拨动弦丝。乐声悠扬婉转悦耳,心生欢喜之时又有丝丝悲切愁绪,如同庭院深深中的淡淡春愁,落在眉间心上。从清晨到午后,复春阁里笑闹了许久方才停歇。祁項铮来时,温簌卿已醉卧在海棠花树下。许是因为醉酒,她睡颜娇憨,两颊匀粉,朱唇红透,倾城容颜如同瑶池花仙,令人忍不住一亲芳泽。祁項铮伸出手,原本想要轻抚她的脸颊,却生生停住,将她滑落的金雀步摇重新插入她的发髻间。作者有话要说:新书《侍寝复春阁里的人三三两两醉倒在廊下花间,祁項铮来时竟无人应对。素笺觉得酒劲上头脸颊红烫,便去后院打了井水洗脸,凉意让她清醒一些,坐在井边缓了会儿才往前院来。刚转过游廊,便看到祁項铮将身上的蛟青色绣松柏锦袍解下,而后给温簌卿披盖上。素笺赶忙快走过去,施礼道:“公子来了。”祁項铮问道:“天气虽暖,但地下寒气未消,卿儿怎么睡在这里?”“小姐今日高兴,又因海棠花开的好,便与大家多吃了几杯酒。也不让我们扶她进屋,执意在这里睡下,说在花下睡的香甜。”祁項铮看着温簌卿酣睡的粉面娇容,说道:“不能纵着她胡闹,取个汤捂子来。”素笺答应一声去了,不一会儿取了汤捂子放到温簌卿身边给她暖着。素笺见祁項铮没有离去的意思,只是久久坐在那里凝视着温簌卿,她遂低声道:“奴婢为公子烹茶。”祁項铮点点头,“也好,等她醒时喝些热茶暖身。”素笺搬了红泥小炉在院中烹茶,不时注意着祁項铮的举动。她不好张口送客,只能时不时给祁項铮添茶倒水,打断他注视温簌卿的视线。祁項铮看着满树繁花似锦的海棠,一如她前世说的那般花团锦簇。只是前世她红颜早逝,也如这春红匆匆,这辈子他定要护她一世平安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