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如何?我能眼睁睁看着秀妹妹去死?”谢景元高声问道。“那你能看着卿妹妹嫁给别人?”谢采絮怒声道。谢景元愣了一下,问道:“嫁给别人?嫁给谁?外祖母不会同意的,外祖母一直认定我和二妹妹才是美满姻缘,不可能让二妹妹嫁给别人。”他想了一下,挺直身子问道:“难道是他?他也想娶二妹妹?”谢采絮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便问道:“是谁?”“纪伯言,纪伯言说过他对二妹妹有意。”炉上煨着热酒,冷月高悬,月影倒影在酒杯中,谢景元却觉得他如这冷月一般孤寂。谢采絮说道:“今日斗鸡赢彩,卿妹妹拔得头筹,那三只宝贝斗鸡便是纪公子寻来的。你一心二用,可别让旁人钻了空子,到时候你后悔也无用。”谢景元痛落下几滴泪来,“我该如何?我该如何?”谢采絮说道:“温妍秀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相干?她若是想寻死,当日在宫宴上便该一头撞死,何苦诓你救她?”“她说……她说倾慕我。”谢景元低声道。谢采絮听了冷笑道:“倾慕?若是人人都倾慕卿妹妹,是不是她都要嫁?将心比心,你并不是真心待卿妹妹,如此,你们二人从此散开,我也不管了。”谢景元拉住她说道:“我也放不下二妹妹。”谢采絮一杯酒泼到他脸上,气道:“你当真要享齐人之福?卿妹妹说的没错,你无药可救!”谢景元看她妹妹气得脸色发白,才明白不止是温簌卿一个人如此反感这件事。“我当真错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哥哥当真觉得温妍秀比卿妹妹更重要?”谢景元摇摇头,说道:“她当然不能和二妹妹比,我只是可怜她。”“天下的可怜人多的是,若是你现在可怜她,等将来你只能自己可怜自己。”谢采絮对他说道:“哥哥自己好好想想,若是你还想与卿妹妹结亲,明日便来告诉我。若是我能帮衬,必定帮你给卿妹妹赔不是。”清晨日光斜照碧纱窗,绣帘低垂,东风虽清寒料峭,但复春阁中金炉熏香暖意融融。廊外的报春花灿若朝霞,温簌卿让素笺取来一个圆口琉璃瓶,盛上收集的梅花瓣上的雪水,采了几朵报春花浮在水面,放在妆台铜镜旁观赏。一早,初洹就提着个红木食盒给温簌卿送来。温簌卿正坐在镜前理妆,问道:“这是什么?”“公子让厨房炖了鸡汤,说是给小姐补身。”初洹回道。温簌卿蓦地转身问道:“鸡汤?他将那些斗鸡炖了?”初洹眨眨眼睛,说道:“并不是斗鸡,公子已命尤良哥将斗鸡送出府了。这是公子让厨房用山参炖煮的母鸡汤,公子说虽是开春了,但天气还寒,小姐喝些鸡汤增补气血。”温簌卿听说不是用那三只斗鸡炖的汤,便放下心来。那三只斗鸡立有大功,怎么也不能将它们炖了。“放下吧。”温簌卿问初洹道:“他这几日可有异常?”“公子每日读书画图,也未与其他人亲近,偶尔会和尤良哥在房中说话,但我并不在跟前。”初洹回道。他那个人素来心思缜密,就算真有什么也不会让初洹察觉。“你继续盯着,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温簌卿吩咐道。素屏摆上几样粥点,打开初洹提来的陶罐,鸡汤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小姐,这鸡汤炖的香气扑鼻,给您盛一碗尝尝吧。”素屏说道。温簌卿素来不爱喝鸡汤,何况晨起胃口不好。“你们都盛一碗喝了吧,我不爱喝这汤。”温簌卿说道。初洹劝道:“公子昨日便让厨房炖上了,煨了一夜,加了许多去腥的佐料,与平日喝的不同,小姐且尝一口。”温簌卿笑道:“才去了几日,便学会帮他说话了?”初洹赶忙摇手道:“不是帮着公子说话,只是这汤炖的好,想着小姐用些可以补身。”温簌卿笑着颔首道:“好吧,盛一小碗我尝尝。”素屏取了一个红釉绘石榴的碗,盛了一小碗端给她。口感确实比往日清淡许多,但也不是温簌卿喜欢的,只尝了几口便放下不吃,余下的让素笺她们分着吃了。有两个小厮抬着一辆轮椅送到复春阁前,秋薇让他们放下,然后亲自推进院子给温簌卿瞧看。温簌卿看着新奇,坐在上面让秋薇她们推着转了一圈,引来一片笑声。温簌卿便让她们一路推着自己到桃花坞,还未进院门便听见一阵马嘶。院中有一匹高头大马,全身毛色黑亮。祁項铮正坐在院中,拿着干草与番萝卜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