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黄毛丫头,稍微哄骗几句,立刻就给钱了。中年女人稍缓了缓神色,和旁边的人交换眼神,开口道:“眠眠啊,你知道我们这些年一直在为你爸爸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你爸爸因为他的决策失误,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然后把我们赶出公司,这就不太厚道吧……他已经去世,有些话我们不说了,对亡者不尊重。”女人自以为很通情达理地顿了顿,留给温眠足够的缓和时间,“你是他的女儿,有些事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几人出来时,你爸爸允诺我们,会给我们一定的补偿,他现在不在了,那还有你和你母亲是不是?”温眠点了点头,起身到楼上的书房拿了一张卡下来。那几人立马面露喜意,几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温眠手上的卡,其中一人明知故问道,“这是?”温眠把卡推到代表面前,淡淡解释:“钱不多,是我父亲仅剩下的一点钱,我自作主张留给各位姑姑和叔叔,算是辛苦劳务费。”“卡里有多少钱?”温眠想了想,比了一个五的数字。问话的那人立刻接话:“五百万?我们有五个人,平均每个人一百万,勉强够吧。”温眠摇摇头,“里面是五万,谢谢各位这几天的帮忙,你们若是想再多我这里也是拿不出。今天许律师在场,几位说话要注意些,稍微不谨慎,给彼此造成麻烦就不好了。”那几人原本还像继续吵下去,但被她这么一说,互相看了看,稍有了退意。“那行吧,五万就五万。”反正人在这儿,不怕要不到钱。那些姑姑叔叔拿着钱离开后,别墅瞬间静了下来,温眠起身送走许律师,再回到客厅,周芸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眠眠,你今天说话有些得罪人,他们好歹也是你爸爸的亲戚,跟着你爸爸打拼那么多年,也是正常……”温眠看也不看她,“我听说你手里有一笔钱,要不你现在追上去给他们?”周芸一噎,没再说话。温眠懒得再和她多扯,走到厨房和正在洗杯子的阿姨说,“李姨,温钰的东西有收拾好吗?”李姨擦擦手,边走边和她说:“都收拾好了,胡叔也在外面等着,就等你了。”两人慢慢走上楼,李姨偷偷往下面瞧了瞧,压低声音说,“我觉得我还是过去照顾你和钰钰吧?我不放心她。”温眠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别了,您在我们家都待了多少年,还没嫌烦呢,您还是回去带您的小孙子,省得成天被您那媳妇说。”李姨眼眶红红的,叹了口气。这孩子……那房子是她陪着温眠一起找的,彬城老城区的老小区,老得比温眠的年纪还大,不仅破旧,听说治安也不好,都没个物业在管理。温眠从小娇生惯养,哪里会住得惯那种地方?但没办法,温家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温家,就那房子用的还是温眠自己的积蓄。楼下的那位靠不住,这儿还有个小的,现在全靠她一人撑着,李姨望着她的背影,温父若是知道,该不知会有多心疼。温眠没想那么多,她走到温钰的卧室,推开门,看见小女孩站在床边,眼神怯怯地望着她。“姐姐……”温眠弯下腰抱起她,摸着她的额头,然后稍稍松了口气。温钰连续几天发高烧,所以今天出殡没有让她一起跟过去,要不然肯定加重病情。“今天姐姐带你去新家好不好?把你的玩具都带上,姐姐还给你买了佩奇的蛋糕,你过去看看。”温钰从小便乖巧,点着小脑袋,然后搂紧姐姐的脖子。温眠抱着妹妹出来。李姨叫司机胡叔过来搬行李,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抵押了,温眠姐妹俩的行李也没几样,几个箱子早已收拾上车,倒是周芸,一个人的东西满满当当地塞满了车子后备箱。李姨和胡叔都是温家的旧人,很看不惯这位后来的温夫人。以前温世华还在,他们勉强恭敬些,但温世华走了,他们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李姨看见温眠忙上忙下操办葬礼,而这位温夫人待在她的卧室精致地瞄着眉毛,李姨心中越发厌恶。温眠上车后回头再看了一眼,这些天积攒的所有情绪喷薄而出,眼眶温热湿润,她咬着嘴唇不让那点情绪掉落下来。她好像真的要无家可归了……——老城区的新家,面积很小,只一百来个平方。三室一厅,温眠姐妹和周芸每人一个房间。温眠的房间是这三个卧室里最大的,却还比不上她原来卧室的三分之一。没有衣帽间,没有会客厅,更没有书房……李姨帮着她把东西搬进新家,一边在心里哀叹,一边注意着周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