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张知新扯着嘴角笑了笑,“老周在煮稀饭呢!一会我去炒两个菜我们就开饭。”
“出什么事了吗?”秦飞没有看着张知新,低声问道。
“没什么……”张知新摇了摇头,喃喃道,“一定是我想多了,根本没什么事……”
张知新不想说,秦飞也没办法。
三人一起吃了早饭,周天通要去收拾菜地,张知新说想跟秦飞一起去镇上做调查,于是三人一起出了门。
去镇上做调查是张知新提出来的,但他看起却不是怎么想去调查的样子。才走出周天通家没多远,张知新就频频地回头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三舅姥爷,你到底怎么了?”秦飞无奈地问道。
“没什么。”张知新摆了摆手,但话一说完,他就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对秦飞道,“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你就先一个人随便转转,看看这镇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要自己一个人乱来,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说完,张知新也不给秦飞反对,或者让秦飞跟着他回周天通那屋子的机会,扭头就朝周天通那屋子跑去。
清水镇10
张知新折回周天通的家,走进院子,站在禁闭的大门前。伸手推了推,没推开,门是锁着的,这说明周天通还没回来。
张知新拿出周天通给他的备用钥匙,开了门,闪身进屋后,又重新把门锁上。
张知新没有开灯,快步穿过阴暗的堂屋,朝着周天通的房间走去。
周天通的房间就在张知新昨晚睡的客房隔壁,他昨晚半夜醒来的时候,隐隐感觉到周天通房间里有什么异动。听起来只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没多久就安静了下去,若是普通情况,张知新也许只会以为是老鼠觅食引起的动静,但他偏偏在那时感觉到了一阵阴森而不祥的鬼气。
那鬼气稍纵即逝,在觉察到的瞬间便消逝无踪了。那极为短暂的一瞬间,就好像错觉一般。但张知新却为那一瞬间恍若错觉的鬼气,一整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如果那鬼气真的是从周天通房间里传来的——那便是周天通做了什么触犯禁忌的事情。
对他们这些走在阴阳界线上的人来说,所谓禁忌,笼统概况起来,就是混淆阴阳。阴是阴,阳是阳,两者间的界线是绝对不可踏过的。一旦踏过,那下场必然凄惨。
张知新自然是不想看到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一辈子走快走到尽头了,最终却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只是,关于鬼气的事情,张知新不好直接开口问周天通。这件事如果是他的错觉,那就只是虚惊一场;但……如果这件事不是他的错觉,周天通却一开始就没告诉他,也就是说明他不打算告诉他,就算开口问了,周天通估计也不会承认,反而会隐藏得更深。
所以张知新决定趁着周天通去了菜地,人不在家的这个空档去他房间一探究竟。
张知新站在周天通的房门前,手按住门把手一转,随即便推开了房门。周天通的房门没有上锁,这让张知新有些意外。但他也没多想,闪身进门,随手关上房门,打开房间的白炽灯,便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抽屉、柜子、被窝、床底……张知新把可能窝藏的地方一个个地翻过去,最后在一个搁置在矮柜上的大木箱里看到了七个漆黑的小瓷瓶,瓶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看久了会叫人产生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在看到那七个瓶子的瞬间,张知新呼吸一窒,打开木箱的盖子的手就那么僵在那里好久,才伸手取出最右边的那只瓷瓶。
张知新颤抖着双手打卡黑瓷瓶的木塞,随即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叫,一个看上去毛骨悚然的虚影从黑瓷瓶从蹿了出来。张知新看清那虚影的模样时,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因为这虚影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模样,而是因为他认识这个虚影是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这是张知新跟踪过的,最后死在清水镇边缘地带的那个男子。
男子看起来血肉模糊的虚影不断挣扎着,鬼气翻腾着,发出凄厉的嘶鸣。他想要从黑瓷瓶中挣脱出来,下半身却被黑瓷瓶死死得咬着,无法逃脱。
黑瓷瓶是专门封印冤魂厉鬼的法具,就算打开瓶口,封印在里面的冤魂厉鬼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挣脱封印跑出来,但时间长了却是不行的。张知新深吸了口气,重新用木塞塞住瓶口。原本在空中挣扎的厉鬼,就刹那间被扯回了黑瓷瓶。
张知新捏着手中的黑瓷瓶,看着木箱里剩下的六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瓷瓶,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一共七个瓷瓶,h时七起残尸案,剩下六个他不用打开也能猜到里面封的是什么。
被咒杀的被害者魂魄为什么会在周天通房间的木箱里?张知新想遍了所有理由,也找不到可以替他多年的老朋友开脱的的解释。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周天通就是那施咒的人,所以被咒杀的被害者化成的厉鬼会一个不少地出现在这里。不然周天通一个算命先生,根本没有理由去收集厉鬼。
就在这时,张知新听到一声门把锁转动的声音。回头朝门口看去,张知新看到了周天通。他站在房门口,静静地望着张知新,凹陷的双眼中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
张知新看着周天通,嘴角扯了扯,下巴的山羊胡子跟着颤动了两下,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他这是气极了。
“你看到了?”周天通走进房间,低哑的声音在房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