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纵稍稍一皱眉,道:“父王从不曾向我提起,”她咬着牙又是一笑,“便是提起过,也必是我那时年幼记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原来的本章作废——
实在不好意思,这个,这个,就看在在下最近事杂人忙的份上,原谅则个吧
林绶还要说些什么,却见潘智和过来,笑道:“太子爷,苏大人请您过去一趟呢。”林绶笑笑,转身便走。却见苏定一正在细细赏鉴,几乎凑在了屏风上,见他过来,把手一挪,指着屏风满是题跋的那面的一角,也不说话。林绶心里奇怪,便凑过去只作个细细赏鉴的模样,他看那屏风的一角,在诸多印章之间,竟有七个字,俱是隶书,苍劲利落,颇见风骨,却别有一番郁气,这字虽已泛黑,却不似墨迹,林绶看了半天,突然心里一惊,回头却见林纵在屏风的另一面,口角含笑,正和林绪一同指点嘉州和泾州,他略一放心,见人不注意,提起一只枯笔,在那几个字上只轻轻一拖,字迹便模糊不清,他见林纵依旧对这边仿佛一无所觉,才放下心来,只觉自己汗透重衣,见那苏定一也是满头大汗,把他扯到一边,才低声道:“这事你不可对任何人说——连父皇那里也瞒下来,明白么?”
苏定一微微一颤,道:“皇上圣明烛照,小臣——”
“父皇那里我自然会去禀明。”林绶略有些不耐烦,叮嘱了苏定一一句,便笑笑返回人群,只心里翻腾不休,竟是怎么也不得平息。
林纵林绪又和其他人谈论了一会儿,林纵微微咳了一声,道:“这屋里呆得久了,着实闹人,我出去松快松快。”林绪知她性子好动,便点了头。
林纵出了文华殿,冷风扑面而来,她略一沉吟,便下了台阶,刚沿着回廊绕过拐角,就见林御带着几个内侍向这边来,忙跪下行礼。
林御看着她微微一笑,道:“都说《皇极全舆图》难得一见,今天有这机会,怎么不好好看一看?”
林纵起了身,也是微微一笑:“侄儿倒觉得百闻不如一见,这图又无好景致好人物,瞧了既不能怡神,也不能养性,除了能找找自己封地在何处之外,哪里还有用处?”
林御眉头一展,道:“你以为这画是让你怡神养性用的么?难道你父王教你那么多诗书,都是让你怡神养性?”他见林纵垂头不语,语气稍缓,道:“你题的那幅联朕倒是不曾见过。”
“这是《梦华录》上的,侄儿偶然看见,有些喜欢便记住了。”
“当年你父王和朕一起读书时,也专门喜欢这般大气的诗句,可领兵打了几仗之后,便把历年的诗词本子都烧了,朕问他为什么,他说经了事才知道书生意气,空谈误国。”林御见林纵脸上现了愧色,又笑道:“朕不是怪你。少年人若无意气,整日暮气沉沉,那还叫少年么?日后你历练出来,自然也就明白世事。只是,若是只明白琴棋书画,连幅地图都看不下去,将来可怎么领兵打仗?”
林纵连连答应,林御见她虽是恭谨,却答的敷衍,便也不再责备,转道:“世子妃皇后见了,对朕赞不绝口,说是个品格好的孩子,听说你和她相处和睦,朕心甚慰。”他又扫了林纵两眼,道:“那时皇伯父下了赐婚的旨意,你听了该不是背地里大骂了皇伯父一场吧?”
林纵连忙跪下,恭恭敬敬道:“皇伯父英明神武,必有深意,侄儿不敢怪罪。”
林御哈哈大笑,道:“是不敢不是不想,你还是有些怨朕啊。”他伸手把林纵扶起,笑道:“又不是大朝,咱们只论叔侄不论君臣,”又细细打量着林纵,道:“朕当时也是形势所迫,手里又无人选,后来想着你年纪小些,你父王又素来抱怨你全无女儿家的秀气,朕想着你多个姐妹相处也好,便赐了婚——自然是不算数的,等过个一两年,这些子弟们历练出来,看有哪个出色的,朕再赐你一纸休书也不迟。”
“皇伯父的眼光确实不错,”林纵此时脸上恭谨渐去,也笑道,“嫣然确实是个大家闺秀,只是——未免太重礼法了些,竟比父王还严些。”
林御听了便笑,道:“孩子话!堂堂楚王世子,哪有每日不顾礼法胡闹的道理?朕看你虽是聪明,还是太过浮躁,知道么?”
林纵连忙称是。
才上了台阶,林御突然停住,笑道:“这屏风便是再难认你也得好好看看——它原是在楚京放着,嘉佑四年,你父王遣人送回宫里,说是身子骨不好,看着这个徒惹伤心,我也就替他暂时留下了,你不记得了么?”
林纵笑道:“父王身体近几年来确实不比当年。这图,”她皱着眉想了半晌,“许是侄儿忘性大些,竟不记得。”
林御淡淡道:“你那时候还小,大概记不得了。”他扫了一眼林纵,又道:“你和当年绡儿也像,只比他浮躁些,没那么稳重,我也听人说你傲气些,虽是少年人心性,在楚京也倒罢了,只你初到京城,小心些,得罪了人朕也不好护着你。”
林纵躬身道:“侄儿谨记皇伯父教诲。”
林御轻声一叹,便迈步进了文华殿。殿里己得了通报,黑压压跪了一片。林御在御座上坐定,见林纵跪在林绪身后,轻咳一声,便说了些勉力的话,这都是年年不变的,也不必细说。只最后他把林经招到面前,问了几句,又道:“你的策论朕先不说了,那书画却着实让人为难,画的好,字也好——的确算的头筹,可这却是两个人的手笔,让朕怎么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