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在意这雨,他只知道他得快点架着马车,不然在荒郊野岭待得越久,越容易节外生枝。
一点小雨而已,傅葭临早就习惯了。
蓦然间,傅葭临却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没有飞雨再飘落到他身上。
少年停下驱赶马车的动作,他仰起头看到了头上,那片青白色伞布,顺着伞布是灰棕的伞柄,然后是陆怀卿纤白如玉的手。
她探出半边身子,替他撑着伞,眼里看起来是刚睡醒的雾蒙蒙,懵懂又真诚。
陆怀卿笑开:“我给你撑伞,就不会被淋到了。”
不然正常人,被这样大的雨淋一整夜,肯定都不会好过的。
“不用。”傅葭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
他看向陆怀卿:“前面好像有个村子,可以落脚歇一夜。”
陆怀卿闻言愣愣点头,但她还是没有收回手。
虽然只剩下最后一点路,但还是不要让傅葭临淋雨好了。
这人今日赶了好久马车,想来也是真的很辛苦了。
“不是说不歇吗!”王垠安被傅葭临叫醒。
他耷拉着眼皮,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絮叨:“傅葭临,你就是心疼了吧。”
陆怀卿今日没有驾马车,她精神还不错走在最前面,也就没有听到王垠安的话。
只有傅葭临听到了。
但他这一次没有反驳王垠安。
他盯着陆怀卿仍旧蹦蹦跳跳的鲜活背影,不自觉莞尔一笑。
刚刚陆怀卿说要给他撑伞时,他的
眼前这座院子看起来并不是很旧,但陆怀卿找遍了整座院子都没能找到个活人。
陆怀卿忍不住怀疑:“这该不会又是个陷阱吧?”
“管他的,”王垠安已经懒得管这是不是陷阱了,他靠着还结着蜘蛛网的柱子:“先睡一觉再说这些。”
“你们真不困啊?”王垠安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还没等傅葭临回答陆怀卿的问题,王垠安的鼾声就已经响起来了。
陆怀卿想起来王垠安白日里说的话,她突然觉得就这人如今这性子……倒是真的和前世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王尚书相去甚远。
“这户人家应该是因为‘捐花税’家破人亡的。”傅葭临蹲在地上,捡起一片已经碎成几块的封条看了看,“应该就是前两年的事了。”
陆怀卿听到“捐花税”心里就明白了。
所谓捐花税是大燕特地针对商户所收的税,最初是交易抽其一成利润为税,但大燕几代宦官、世家、文官层层压榨下来,这捐花税越来越重。
民间常有被捐花税逼得一家人投井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