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葭临点头,也并未解释。
裴钦便以为傅葭临这是看在崔家是他母后的母族,打算放过他们。
王垠安待裴钦走后才问:“您为何不干脆借此事,狠狠报复崔家?”
还正好更能彻底让谢相相信自己没有暴露。
傅葭临串珠子的手一滞,随即淡然道:“崔家没做过事,我不会冤枉他们。”
这话落在王垠安耳朵里,犹如一道惊雷炸开。
是他这几个月都忙于在户部扎根了吗?傅葭临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殿下当真是……品行高洁。”王垠安道。
说实话,若是放在几月前,他肯定不会相信傅葭临能和“品行高洁”这个词沾边。
这还真是……世事难料。
他甚至怀疑这次他姐姐的事,会不会就算没有陆怀卿插手,殿下应当也会管。
在小太阳日复一日的无孔不入的温暖下,再冷冰冰的人都得被砸开一道口子。
“殿下,您早些休息。”王垠安也告退。
临出门时,他回身又看了眼傅葭临。
见他似乎是不满意,又将铜丝解开,把刚才好不容易串起的珍珠取下,像是打算从头再来。
嘶——他们坠入爱河的男人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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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应被挪到了很小的闲职上去,至于崔远和崔遐因殴打朝廷命官兄弟俩都被流放了。
半年前还煊赫一时的崔家,竟这样不知不觉就没落了。
但大家又觉得没什么新鲜的——当年陆家还不是这样,陆家的文武两个麒麟儿,一个死,一个下落不明,不就是这么落魄的吗?
倒是朝堂百官发现五殿下手下的可用的人很多。
河东裴氏和王垠安自不必说,就连以江映为首的寒门臣子都在这次倒崔中,替傅葭临出了力气。
最重要的是,傅葭临在吏部和户部都有势力。
百官们心知肚明,太子的储君之位,恐怕不比从前稳当了。
而陆怀卿对这一切并没那么在意,她只是发觉春天来了。
长安开春比漠北早,二月二刚过,春意盎然,度过整个艰难寒冬的飞燕,也终于从南边稀稀落落逐渐飞回。
陆怀卿照常推开窗,她想吸吸春日万物复苏的精灵之气,却先一步看到了窗台下挂着的盒子。
她将盒子取下,上面有张纸条,写着“阿卿亲启”。
黑色的字被露水打湿了些许,洇了些纸,却也能看出字的主人写字时的认真。
陆怀卿心中立刻就想到了这是谁送的。
她打开盒子,“不败的花”四个字和修好了的栀子花簪子就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