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觐川不动声色从他手臂中挣出来,冷淡推辞:“徐队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昨晚的案子——”“那个案子我听说了!”徐祥摆了摆手,一副慈悲面孔,“据说遇难者家境贫困,母子俩相依为命,老妈还卧病多年,出了这种事实在是太可怜了!”周觐川语调没什么波动:“这个死者涉嫌我们目前在查的另一起案件,到底他是不是意外身亡,我认为现在还不能就这样下定论。”徐祥盯着眼前人的脸,小小的眼珠在眼眶里精明得转了一圈又一圈,油腻而市侩地笑了出来,他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根,略微压下声音道:“周老弟啊,这栩州呢,虽然跟衍城比起来是小了些,但兄弟们这片守护人民的赤诚丹心可都是一样的啊!”“你说的呢,我之前其实也都了解过。死这小子在衍城打工,还涉嫌一起入室盗窃案——不过人现在都已经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再说现场我们也都查过了,又没有其它发现,咱们该结案就结案吧,哥哥这里压着的陈年积案不少,这种小案子可实在分不出人手了。你这大老远被派过来的,栩州还没衍城一半舒服吧?现在人死了不是皆大欢喜吗?……”周觐川安静听着,脸色冷静得让徐祥举着烟的手无端开始犹豫着向后缩。片刻的寂静后,面前的人接下了那根烟。他手指碾着那根烟,声线沉冷清晰,仿佛漫不经心,又仿佛另有深意。“徐队长所言极是。”徐祥一时间没拿准他到底是哪层意思,但见他并没有过多坚持,心里便松了大半口气。他心想,还成,这小子,比江行还是开窍多了。徐祥走进办公室,从里面锁上门后,拿手机拨了通电话。“……对,刚见过了……人都死了,还查个屁啊,已经打发回去了……哈哈,您这是哪的话……没问题,您放心,咱们自己家的事关上门都好解决……”-医院。谢渝接过来花抬起来看了看,没找到卡片,觉得奇怪:“送的人没留名字吗?”送花小哥挠了挠头:“我问那人要不要写卡片,他说不用。”时栎明白过来,叫谢渝:“拿进来吧。”谢渝把原本的花瓶拿出去接水,时栎垂眸握着这把水仙,又想气,又想笑。气是因为送花的人,笑也是因为送花的人。她把花凑近鼻子闻了闻,伸手挑过来手机,想了想,抱着花打下一行字:“欸,周队长,你知道水仙的花语是什么意思吗?”时栎掂着手机估计着,以周队长这种闷骚,大概率是会面无表情地看完消息,高冷地不回复,接着忙自己的事,然后过半个小时,再偷偷打开百度:水仙的花语是什么?用的可能还是五笔输入法。时栎揣着满腹诽议忍不住就要笑场了,全然已经忘记了两个小时前被人家堵着逼问的窘境:“我不理解为什么在这件事中,你仿佛也在一直被人盯着。你也知道自己处境很危险,对吧?”“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现在涉及到这件事已经是两条人命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在隐瞒,但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还要坚持继续缄口吗?”“这个案子一天不结束,你就一直有危险。”眼前人的语气淡定,但脸色并不足够自然:“我确实一无所知。”周觐川盯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的意味不分明,但怎么看都不是好的指向。“如果你下一次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人还没离开呢?”作者有话要说:时姐(痛苦抱头):别说了,我已经有画面了。周队(冷酷):现在能决定了吗?时姐(深吸口气):决定了。周队(无情):说吧。时姐(视死如归):我决定以后去你家睡。周队:?时姐(收拾行囊):我先带一年的衣服好嘛?护肤品就用你的行吧?我厨艺不好以后吃饭就拜托你了呢!还有——周队(努力冷静):…………别说了,有画面了。贰拾捌接连两日缠绵的阴雨后,太阳又短暂的出来了。颐山脚下一溜红顶白墙的民房,是这片本市重点旅游景点区域的商业支撑。最靠近里面的那排是名副其实的「山景房」,大多被隔断成了旅馆和饭店。紧挨着主干道的一家旅店前,两个年过半百烫一头小卷的老板娘正嗑着瓜子闲聊。“……你说淡季里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剧组,这都什么事呀,晦气死了。”“就是呀,我们店里还有人专门来追星的呢,一下子包了一间房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