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后,他喉结上下滑动,垂眸掩去眼底的一切神色,直起的脊背最终又一点点弯下去。
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足够他两手分别搭在她背后与腿弯。
“我送你回客房,先换一套干净的衣服。”他没有看她,若无其事地低声道,隐忍的意味极重。
谈听瑟整个人蓦地被打横抱起来,吓得差点惊呼出声,“放我下去!我不用你送!”
他疯了吧?!没听见刚才她说了什么吗?!听见这种话了他怎么还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陆闻别不为所动地紧紧扣住她,不给她任何挣脱摔下去的可能,“没人听见刚才的动静,但你再这么喊下去,他们就都知道了。”
“你!”她气急败坏地胡乱推拒,掌心与手臂碰到他胸膛,热度立刻透过濡湿的衬衣传递到肌肤上。
谈听瑟蓦地收回手,冷着脸抿紧唇。
“其他事,一会再说。”他稳稳当当走在长廊上,沉声冷静道,“先确保你不会感冒。”
守在不远处左右为难的侍者见状抓住机会快步上前,“我带两位去客房。”
挣也挣不开,再一想到自己明晚的演出,谈听瑟只能暂时妥协,可却并不甘心刚才的事莫名其妙地就被轻轻揭过。
“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她半点不避讳走在前面的侍者,再次冷声道,“我说我对你这种老男人没兴趣,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可说完之后,除了抱住她的那两只手又用力了些,陆闻别没有回应一个字,仿佛当着其他人的面被羞辱的人不是他。
走在前面的侍者却一个哆嗦,暗道自己倒霉听见了这种不该听见的,陆少会不会因此找他的麻烦?
“走快点。”侍者正心惊胆战,冷不防又听见身后的男人沉声催促,忙连声应是,加快了步伐。
几分钟后几人停在套房门前,另一个侍者早已准备好干净衣物等在门口。
“放我下来。”谈听瑟又道。
这一次陆闻别没说什么,俯身松手让她站在地上。刚一站稳,她就扶着门框和他拉开至少半米的距离。
“谈小姐,这是干净衣物,里面有烘干机、热汤和感冒药,您还可以洗个热水澡。”侍者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谈听瑟靠着门框道了谢,走进门后冷眼看着门外始终注视着自己的男人,下一秒“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
门合上的下一秒,她脱力似地任由自己靠墙滑坐在地毯上。
……
门险些摔在脸上,陆闻别定定站在原地三秒,面色波澜未变地转身,漠然转身打发两个侍者,“你们可以走了,有人问起就说她晕船,要在客房里休息。”
“好的。”应声之后侍者又道,“陆先生,这是隔壁房间的房卡,您可以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对方递来一张卡片。
陆闻别接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两个侍者走后,走廊上安静下来。
陆闻别静立在原地,房卡被他随意夹在指间,背影看上去似乎很平静。
半晌,他抬起手覆住眉眼良久,末了随意往后一捋湿发,垂眸状似沉思,只不过紧绷的身形和收紧的下颌线显露了端倪。
看到她落水的那一刻,他心里蓦然涌上了难以言喻的恐慌,仿佛他会眼睁睁看着她消失不见,就像那个亲眼目睹她被海浪卷走的噩梦一样。
他早知道自己对她有别样的心思,只是在那种情形下格外强烈,甚至于在上岸后失去理智说了本不该说的话。
准确来说,早在毫不犹豫跟着跳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