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所诛之鬼是否无辜,是否其中有隐情,压根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更何况傅念初化为厉鬼后,还将自己的师弟给重伤,现在都还没恢复。都是同门子弟,冯经年也决心为师弟报复回来。“不是正道?难不成我眼看你杀光傅家人才是正道?你既然已经身死,尘世间的过往恩怨都弃了去投胎也就罢了,化为厉鬼,你已经逆天而行了。”“也算你不走运,碰上我冯大师,你现在想投胎已经是不能了。”冯经年说着,语气陡然变得狠厉,高声大念:“吾知汝名汝急化身急急如律令!”话音刚落,金光大作,笼罩了傅念初。冯经年站在几步之远,隐约看见傅念初翻滚的身影,听着傅念初的惨叫声竟觉得十分悦耳,心情愉悦起来。此时,在屋里熟睡的苏时圆终于被接连的动静给惊醒了。她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门下的缝隙漏出点点金光,她知道一定是到了时辰,冯经年来做法了。这会她听闻傅念初的惨叫声极为不适,心里泛着复杂的情绪。苏时圆蠕动着身体,小心翼翼解开绳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拉动了绳子,当场毙命。废了半天劲,着急得汗水挂了满额头,随着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她终于成功解开了。等下了床,她已经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悄悄地走到门口,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想往外看看情况。谁知刚打开,她就又听到了一阵高亢的惨叫声,这回是冯经年的。原来正当冯经年满意地看着金光逐渐消失,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一根血藤从金光中急射出来,把冯经年抓了进去,随后一只血手从上方力压,将要插进他的胸膛。他忙抬手阻挡,使得那力度偏转,插进了腹部,但同时另一只手又急速落下,这回插进了他的左胸膛。不过冯经年天生与别人不同,心脏长在右胸膛,这并不是致命伤,惊疑之下,他连忙祭出一把法器剑,同时捅向了对方的胸膛,随后将人弹开。两人均重伤,动弹不得。傅念初的确是力量被严重压制,但在刚才的打斗中,他仍然保留了一丝余力,甚至故意示弱,就是为了这最后关头的一击。此外,更令他惊喜的是,方才在金光中,之前得到的血玉竟然替他抵挡了大部分伤害。现下,局面僵持起来。冯经年咳嗽两声,鲜血涌上喉咙,仰面倒在地上,一时只剩出气的力气。而傅念初也撞到墙上,倒在了墙边。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一声吱啦声,两人立即望去,看到的却是苏时圆拉开了门。如此结果金光在苏时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便熄掉了,整个房间又恢复到了黑暗之中。苏时圆扒在门边,即使只瞥到了一眼,她也看清了刚才屋内的恐怖场景。满眼望去都是鲜红的血,地下布满错综复杂的线条,血迹。“苏时圆!快过来!”冯经年见到苏时圆出现了,赶紧焦急地呼唤她,也不费心神去想苏时圆被拆穿了为何还没遭毒手。苏时圆听到声音就摸着黑朝着冯经年的方位走去,刚一摸到了冯经年的身体,满手就沾了不少液体,明白是血,她心里不禁有些颤抖。“拿着我手里的剑,快,快杀了傅念初!”冯经年说着却丝毫没有动,他已经动弹不得了。苏时圆听了这话,有些纠结,怎么要她亲自来动手了?但在冯经年的不断急声催促下,苏时圆只得自己摸索,摸到了他的手,接过了剑。“把你的衣服撕下来!”苏时圆没问什么,按照他的吩咐,直接用剑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划成了四块,放到了他手中。随即冯经年挪动手指,借着手中的血在布料上各画了一道符,然后道:“……用剑将三张符刺到他的两肩,胸膛处,最后一张刺进他的额头。快!按照我说的做,他也收了重伤,趁他动不了,赶紧去,完成以后他便灰飞烟灭魂魄尽散了!”此话一出,傅念初身处黑暗中却半分动静都没有,仿佛不存在一般。苏时圆咽了咽唾沫,把衣料块攥在手中,定了定心神,谨慎地往傅念初的方向摸去。这把剑不算重,她拿着剑的手却不太稳。屋子里太黑,苏时圆担心看不清插偏了,犹豫之下还是拉开了灯。灯泡闪了闪,屋内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只不过灯泡不知道是不是接触不良,这时候有些闪烁,一会亮一会暗。一开灯,苏时圆就看到了傅念初正坐在自己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不仅全身浴血,双眼更是赤红,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但他眼神里却是没有什么波澜,格外幽深,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