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都没有。”十分笃定地拒绝交流。“那你在欧罗巴怎么从来不画他?”把撕毁的画接过来,审慎地折成了更小的方块,揣进口袋里。“我画了。”“画儿呢?”“丢了。”杜少审无奈地点点头,正要岔开话题,忽然颅顶一阵剧痛。他看见自己的手伸向丰雪,强硬地扳过他的肩膀,追问他:“那是…丢在、哪里了呢?”丰雪想要扭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反常。“丢了就是丢了,我怎么会记得在哪儿?”丰雪被捏疼了,两道细眉拧到一起,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杜少审见了他的泪,忽然撒开手。“你混蛋!”丰雪把画笔摔在他身上,气鼓鼓地拂袖而去,受不了他的喜怒无常。而杜少审被甩了一身颜料,却只是出神地盯着自己的两只手瞧。“我不对劲。”拂尘一扫,刘半仙翻了个白眼。他和杜少审是老熟人了,姓杜的发家的时候什么都干,坑蒙拐骗的行当自然也少不了他的份,只是他不出面,自己给他当手套。“那敢问您是哪儿不对劲?是金不对,还是银不对?铜板不对,还是银元不对?”杜少审不理会他的嘲讽,捏了捏眉心,“我应该是撞鬼了。”“哟!”“真的,我怀疑是丰因。”刘半仙表情严肃了起来。“丰大少?七七四十九天轮回超度,这都没送走?”“他在我身上。”刘程云闻言连退八步,“那我、那我给你找找人吧!”“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什么驱魔镇邪的东西,给我带点走。”噼里啪啦一阵翻,法器符咒堆成一座小山来。“要有用的!”杜少审皱眉,把枪拍在小山包上。吭哧半天,刘半仙从拂尘把手里扯出一张符咒卷,万般不舍地递出去。把符咒挂在脖子上,立即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压在心头的什么松了,满意地拍了拍刘程云的肩膀,转身去对街的画室为丰雪修补他那张撕毁的画。回去的时候吃的玩的,拉拉杂杂买了一大堆,走到丰雪房前却又踟蹰了。玲儿拉开门,见到是他在外头,连忙把他让进去。然而杜少审不动。“杜先生,杜先生?您不进去吗?”“哦、哦,进!我进!”看着丫鬟要跟着一起进来,瞪了她一眼,“你出去!”玲儿抄手退下,担忧地向房里望了一眼,临走时又斗胆提醒了一句:“大夫让买的膏,放在床头…”杜少审抿了抿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红线,笑,“我知道。”点着熏香的夜里,不知道用过多少回了,还用个人事不知的小丫头提醒?丰雪搓着眼睛走出来,迷迷糊糊地瞧了杜少审一眼,问:“你们站那儿干什么?”杜少审回头,玲儿已经关门走出去了,站在门边的,只有他自己。第五张:旧恨春江流不尽(下)“啊,我、我…给你买了点东西…都是你喜欢的…”丰雪穿着睡袍,刚醒过来,嘴巴习惯性地略微撅起,像是和谁赌气。杜少审知道他睡过一觉的时候是最好说话的,看着骄矜,实则没什么脾气。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堆,拉着他的手过去看。“你瞧,糖画,现在用玻璃纸封着,没以前那么容易脏了,给你画了小鸽子…”丰雪揉着眼睛,有点恹恹地在桌上翻找,找了一会,乏了,用手撑着脸,感叹道:“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了…”“哦…”杜少审有些失落,坐在他身边,用胳膊枕着脸,看他,“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明天想去听戏。”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桌边的流苏。杜少审没有什么是不应他的,乐颠颠地答应下来,心里忽然生疑:“你是想去听戏,还是想去见傅柳姜?”“都有。”一问一答的时候,丰雪一直没什么精神,提到傅柳姜,却忽然蹦出来两个弹润的字眼,很快乐似的,完全不避人。连眼睛都亮了。“嗯,知道了,早点睡。”杜少审摸了摸他的头发,站起身,临走时朝香炉里又添了两丸香。“喜欢吗?这么操你喜不喜欢?”明知道丰雪在迷香的作用下无法回应,还是把糖画裹在他手里握着。腿被掰得很开,唧咕唧咕的水声不断向内冲撞。柱身上鼓起了青筋,若是丰雪此刻醒来,光是见到那一条贲张的东西,就要吓破了胆。那样可怖的东西,怎么能这样塞进他的身体里去?无论肉体经受过多少次,认知上仍然承受不了。玻璃纸被汗淋湿了,小鸽子粘哒哒地融化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