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审暗骂一声,摸了摸眉心,炫耀起另一件事,“人家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我杜某自然也没有那种福气能两头都占上…丰雪从小有多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时间去顾生意…”看着傅柳姜渐渐冷下的脸,心里笑得更欢,敲了敲膝盖,乘胜追击:“再说我才刚回来,小别胜新婚嘛…”“哦?傅某也是第十四张:紫丝罗带鸳鸯结(上)“傅柳姜,我想吐。”倒吊在水缸之上,傅柳姜想起四年前在祠堂前碰到丰雪时的场景。他苍白的脸,慌乱的神情,以及衣冠不整浑身散发着一股情欲之后甜腻的味道。他有时候会想这世界上的路本来有很多,为什么他和杜少审都要殊途同归地,走上丰因走过的那条。离开拍卖行后不到半天,杜少审捏着一封勒索信上门找他。“丰雪失踪了!”距离那时,大概已经又过了三天。直到又看到那根骨笔,他才知道这是一个专门设给他和杜少审的陷阱。“你知道丰因回来了?”他质问杜少审,而杜少审只是盯着那个手持骨笔,自称工人运动的组织者瞧。他们都知道,那个人,太像丰因了。绑架他们的造反劳工管他叫“言荣”,作为宁淮城有名的书法家的独子,却以先锋与前卫之名彻底背叛了他自己的阶级。他是一群无头苍蝇似的小人物捧出来的神,此刻,要在一处郊外的厂房里决定他们的生死。“给这些汉奸头目一个教训,自然能够以儆效尤。”言荣倚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居高临下地将目光依次滑过傅柳姜与杜少审。“我他妈又不是汉奸!”杜少审嘶吼,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把头浸到水里,腰上被狠狠踹了一脚。“你不是汉奸,却也没做什么好事…带上来!”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丰雪脸色惨白地走上高台。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丰雪!”杜少审目眦欲裂,“丰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丰雪!”其声之哀切,更甚于在定原深巷中苦苦寻觅的时候。“说。”言荣举着重新收来的1906,敲了敲铁栏杆,“当当当”的声音,还带着嗡鸣,对着杜少审扬了扬手腕,“叫他闭嘴!”旁边的人随便找了张脏兮兮的布条塞进他的嘴里。丰雪的脸变得更白,开口时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他叫杜少审,以前是…是我们家的学徒,我的哥哥和父亲去世之后,我从海外回来…”说到此刻,喉结紧张地上下动了动,带着审慎又怯懦的目光又向言荣看了一眼,才继续说道,“我委托他代理我出面,处理一应事务…但他趁机修改了委托文件,侵占…侵占了我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