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师尊的!冷江寻这样想着,笑得跟个狐狸,而天色已渐明。霜辞昏昏沉沉中感受到一股温热从肩头滑下,她想要靠近却又害怕,思绪早已经被牵引离开,梦回年幼,她仿佛感受到当年小不点要抱着自己睡的时候,豆芽菜温暖软糯,抱着她,她同样生出几分惊惧。那是她从来都不敢面对的害怕。如同泡沫,伸手一触,所有的软与暖统统烟消云散。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她的,也不可以属于她。她不敢相信,所以不断地加固自己的盔甲,给予他人暖,却不愿占有,为自己所有。这是对自己极好的保护。可有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她所有的坚持。霜辞很累,那种累既来自于身体,也来自于心底。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她就睁开了眼。身边之人早已经离开。幸好不在,她如今不想看到那个人,她原本藏得极好的东西被那人洞悉,霜辞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霜辞撑起身子起来,绵软的酸痛袭来,身上被清洁过,可遍布的痕迹无论如何也处理不掉,霜辞拉开袖子,白皙的手臂上竟然也是触目惊心的痕迹。她呆呆地看着,回想昨夜的一切,还有自己从不敢面对的事实与真心,整个人思绪混乱不堪。冷江寻端着粥上来,刚一打开门就见师尊收拾得妥当,看样子是要出去,她有些讶然,师尊没有内力,以往这般折腾,她一定会睡到午时,“师尊……”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师尊投来的清冷眼神令她一寒。霜辞很好地掩饰了所有的慌乱,指尖的颤抖也被藏在了袖袍中,她故作冷静,“我要出去。”江寻立刻放下手中的粥,急忙上前,“我陪师尊。”霜辞后退两步,眼神漠然,所有的抗拒不言而喻。冷江寻神色一变,她抖了抖唇,“师尊生气了吗?”霜辞并未答话,绕过她就要去开门离开,那人立刻从后面搂过来,死死地抱住她。“别生气,师尊,我错了,我错了。”“阿寻,放开,我想出去走走。”在她还未整理好自己的盔甲前,她一点一点都不想看到装小白兔的人,更不想在她面前把自己一点一点地剖得干净。冷江寻手中的力道未减,藏不住地害怕与惶恐从收紧的手臂中传递过来,“师尊,我……”“冷江寻。”霜辞捏住对方的手腕,强硬地掰开转过身来,视线里的人眸色氤氲,暗沉沉的迷雾里空洞得心惊,所有的话停在了原地。江寻身子冰凉,冷意从脚底慢慢爬上来,她嘴唇发白,昨夜是她看错了,师尊其实是恶心的?所以师尊反应这么大,会那般不堪忍受……“我不会那样了。”她低低祈求,“师尊,我……不会恶心你了。”指尖小心翼翼地拉住师尊的手,“别离开好不好?”霜辞愣了愣,阿寻以为自己是恶心吗?那一刻,她有些庆幸,若阿寻那般想,她的防线还没有被踏碎,那就很好。她觉得很好,然而那人冰凉的手指牵过来,眼中的凄哀暴露,霜辞发现,那一丝庆幸竟然也荡然无存。冷江寻,这三个字仿佛是她所有的宿命终点。她伸手把江寻抱在怀里,叹息了一声,“我没有恶心。阿寻,给我时间,让我整理整理好吗?”怀里的人微微发抖。“师尊……不会逃!”“不会。”“你……你若逃了,我就杀了王莘他们,杀了潘闲云,还……还会把你抓回来,关在梦寻院,你都别想……”“闭嘴!”霜辞打断她,她推开怀里的人,盯着她明明惶恐却猩红的眼,对方的暴戾杀戮未来得及收好,又害怕她讨厌,只近乎狼狈地抬眸。这分明是一只在逞强的孤狼,霜辞捏着她的肩,“阿寻,让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好吗?”※※※※※※※※※※※※※※※※※※※※这个车有点点快……不知道会不会锁。惊惧霜辞走出客栈的门,阳光铺天盖地地洒在身上。来往行人不由得都多看她两眼,那般好看绝色的女子,气质出尘,想不惹人主意都难。掌柜的盯着那纤弱的身影,手中的账本差点落下去,等他再次抬头时,人已经消失在门口了。霜辞刚离开客栈门口,走到一条交叉路,一个人影猛地窜了出来,没有任何的危险性,她抬起眼皮,见到一脸疲惫的来人微微惊讶。清秀如玉的脸依旧呆呆的,手上还抱着两本书,说话也带着读书人的缓慢和文气:“霜辞,你可曾有事?我昨日见着你们进了那家客栈,害怕那女人威胁你,一直守在对面的巷子里,可被发现了,她手下的人差点我给扔出去了。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