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所成之时,便在此地立下了门派,名为龙莲水镜。
冰莲虽能净化世间万物,但因其寿命有限,且池水寒冷,常人身入会伤其经脉,怕弟子们急功误入,遂玉龙当年立派之时,便在此地设下了结界。
没有他的允许,任何弟子都不敢靠近。
百年无人踏足,这处自然而然被荒废,而后更是慢慢的成为了禁地。
就是这所有人都不敢触碰的禁地,所有人走进仿若置身寒季的莲池,此时一道赤光却倏地长驱直入,溅起一地水花。
因池水冰寒,夜晚至清晨浓雾一直萦绕不散,自然无人能见到里面的光景,直至日头渐渐高升,浓雾越发稀疏,才能瞧清起来。
那浓雾背后正是一俊逸青年硬朗的身躯。
半身赤袍,被他随意搭在池边的石台上,而石台的一侧正放着一个精美的荷包,不同衣袍摆放的随意,反而精细到每个边边角角都捋得端端正正。而荷包间包裹的物什,正在文文莫莫的闪烁着仙芒。
青年坐在池内中央,似是在盘腿打坐,每一运功,其周身便有数道赤与墨交杂的魔气涌出,而不过瞬息,它们便被冰冷的池雾交缠沉入水底,在池底的白土之中消失无息。
而每消失一段魔气,青年的唇便惨白一分,冷白的肌肤上更是爬着密密麻麻的细汗。
须臾,正在一缕魔气被池水吸收后,从他口中倏地喷出了一口血,吐血过后,他整个人面色又白了几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鲜血洒在洁白的莲花瓣上,竟也是不过数秒便像被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年看着身上淡淡的青光,笑了,扬起的眼尾带着几分妖娆,倒是让惨白的脸旁显出了一丝生气。
抬手拭掉唇角的血渍,他起身走到池边,两手撑着腰后,瘫坐到了石台上。
休息了片刻,他把赤袍拿过穿上,而后一瞟身侧的荷包,薄唇一扬。
拿起荷包放到唇边浅啄,轻柔的动作仿佛在亲吻着珍视的爱人,生怕把它弄坏了一般。接着轻轻拆开丝线,把其中玉佩拿了出来,又把荷包折好揣入袖中。
他找了一处光滑的石台,盘腿坐定,将灵力灌入玉佩,试着将它引入丹田紫府,本想着这次定也不会那么轻松,却没成想这次很轻易便成功了。
玉佩甫入丹田,便在体内飞速运转起来,不过一个周天便把丹田内的魔气吸食自身,转而又迸发出等同的灵气,填满了整个丹田。
青年用神识看清这一景象,心内欣喜不已,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成功了。
此玉名为凝魂玉,是顾炀当年从黎溯的师尊净芜仙尊那顺来的,起初他只知这玉里温养着他日思夜想之人的神魂,只要他以禁术逆转时空便可再见到他,却不曾想它还有收敛魔气之功效。
也是在几年前,他无意中从萧小之辈手上收入了一本典籍,见其中介绍,方才知晓的。
但彼时因他用法力逆转了时空,神魂受到了重创,从而越发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气,特别再见到黎溯之后,数次险些让心魔控制住了头脑,严重时甚至走火入魔,那时的他根本收复不了这枚灵玉。
今日也是误打误撞,方才心绪难平导致心魔袭神,险些把他最后的理智给吞没。
他想着压制,才入了这莲花池,净化自身,定要受常人所不能受之痛,却不曾想,误打误撞彻底收复了凝魂玉。
日后有此玉在体内,他便可以肆意转换气息。
虽然体内的魔气被转化后,他的修为只能维持在入魔之前的化神境中期,但完全控制住它,不会让它再伤害到黎溯,这比什么都要让他欣喜。
在黎溯走后的百年中,脑中的思念与回忆混杂,使心魔蠢蠢欲动,时常试图彻底占据他的意识,让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起初他想着那样也好,至少不用那么痛苦的活着了。
但自从他听闻黎溯可能神魂未灭的消息后,才对人生燃起了新的希望,他开始试图压制心魔,但已经纵容它那么久了,如今才想压制,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能挨到现在,他已经很欢喜了。
他目光看向黎溯的寝室雅居方向,唇角深深勾起,喃喃道:“师尊,此生,我定不会再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