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几人不满地在桶里抱怨:“哎,我说傅二,我们可都是为你出头才吃的这苦啊!到头来你还数落我们。”
”是啊,你究竟是想我们替你教训她,还是不想我们替你教训她?早知道你没这个心思,我们费那劲儿干什么?”
傅玉行不理会,看不出他究竟什么心思。他抬手,将扇柄往旁边门花板上敲了两下。
五六个凶神恶煞的龟奴应声闯进来,抬起三只浴桶就往大堂里冲,惊起外面男男女女一片哗然,三人赤条精光缩在水里,吓得大叫:“这是干什么?傅二,傅二!”
傅玉行坐到人家搬来的一把高背椅子上,翘起腿,叉了手,坐在廊下看几人出丑。
蔡公子大叫:“傅二少爷,我们哪里得罪了你了,我们可都是在为你出头!”
哪里得罪他了?
傅玉行冷眉冷眼笑起来,“第一,我不喜欢蠢人。”
“第二,我讨厌别人拿我当冤大头。”
“第三——”他一抬手,把那条滑凉凉的死蛇也扔进了浴桶,那几人又想爬出去,身上又没穿衣服,哭都哭不出来。
“你们拿这东西来吓她,不是惹她不痛快,是在惹我不痛快。”
他看也不看他们,自己走了。几个龟奴早已领了傅玉行的意,来到浴桶边蹲下身子。那三人看出他们意图,连忙摆手求饶:“别,别!千万别!”
龟奴们一个用力,把浴桶掀翻过去,三人裹着水打着转从桶里滚到地上,弄得一片地水淋淋的。等他们光着屁股蛋从水里爬起来,整个大堂都指着他们哄堂大笑。
傅玉行回家时,已是深夜。
守院的婆子来替他开门,他特意问了句:“老爷子下午找我没有,我大哥呢?”
仆人都说没有人找,一切如常。
那女人没把白天的事说出来?
虽然是这样,他也并不感激她。
因为那条蛇,勾起了他一些不愉快的心事,一整天都心情阴郁。
心情不好时,他就不愿意眼前有人。把婆子都挥开了,自己提了一盏昏昏的风灯,走在月色阑珊的院落中,身影显出一些寂寥。
回到房中,换了衣服,躺到床上,厌倦地闭上眼睛。黑暗里,那份平时藏在心底的空洞感,此刻无边无际如水寒凉从床底慢慢淹上来。
突然,横在床上的手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触感,细毛森森的,肉很软,软到能隔着一层皮肉摸到细小的骨头。
那种诡异的手感让他一个激灵从掌心到天灵盖,霍得一下弹起身,一动之下,床幔又下黑雨般噼里啪啦掉下来十几只死老鼠,有些直接弹到他身上。
傅玉行从脚底到头顶的血液全都凝结起来。
“二少爷怎么了?”外面众仆匆匆赶来,一进来,也哎哟哎哟地跳脚起来,一屋子撺哄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