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施章要面子的紧,虽然知道他的剑法魔性太重,可终归是为了保护任家而做的孽,心里面早就原谅他了,便想找个借口下了台阶也将这事了了。
把公务处理完,他走到任霁月身边:“霁月。”
任霁月正在看案卷,听他说话,忙站起来:“大哥。”
任施章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道:“这些日子你瞧瞧你眼皮子底下都是青黑一片,可是因为夜里蚊虫太多没睡好?”
任霁月摇摇头:“没有,再过些日子便要科举考试,大理寺清净,我可以留在这儿看些书。”
“回去看不是一样么?”
任霁月不说话了,唯抿着嘴。
任施章见石榴常同他说笑,只当他们关系颇好,才道:“你瞧瞧,我想石榴应该也是想你的,今日他还不是特意来送酸梅汤了么?更何况,再过几日不正好是你的生辰,不回去陪爹吃饭?”
任霁月仿佛没听到他后半句话,满脑子只回想着。
“石榴也是想你的。”
她真的想他么?
应该是的吧。
自己也是很想她的。有时候想的紧了,一副又一副在宣纸上描摹她的模样。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每一笔也都落在他的心坎上。但这感情对旁人而言太过于禁、忌,他只能深深藏掖着,待到缓过神,又一副一副将那画卷烧成灰沫,散在池水里。
任府里只有几个人,吃饭也极其安静。任老太爷因为朝政站队的事只觉得劳累急了。原本他认为太子是中宫所出,是嫡子理应继承大统,可惜太子薨了、六皇子也因罪自裁。如今皇上只剩下八皇子和十二皇子。
这两个皇子
任施章叹了好长一口气。
八皇子好色恶劳,不过十三,后院里的女人比他老子好多,肚里又没有学问,贵妃又偏袒,当真是个不成器的。
十二皇子倒是不错,但才十岁,母妃是个宫女出身造成他性子胆小,若他为帝,必然又是个傀儡皇帝。
任老太爷都到这一步了,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一切必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朱今白不费一兵一卒径自将皇室瓦解掉,当真是有能耐至极。
既然他都看出来了,想必圣上也瞧出了个十分七八。这后面的仗该怎么打,如何打,的确是个难题。
他想做的只是在这场皇位之争中保住任家,不得罪任何一方势力,可这又谈何容易?
想着想着,连桌上的菜也吃不香,强抿了口酒,却透过雕花镂空隔断看到两个熟悉的人,真是任施章和任霁月他们二人。
任施章先走过来,丫头打来凉净的井水擦过手才上了桌。
任霁月跟在后面,颇有些沉默。
石榴坐在他对面,朝他浅浅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