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咱们家现在最紧要的是买药还是搬离现在的环境?”
盛文康左右为难,下意识就想抬头看亲哥。他人精,最想讨盛渊开心,想从他脸上看出答案。
可盛渊眸色深深,令他心悸,不敢多望。
他两个手扭到后面,抠摸半天,最后还是低低开口:“搬走吧。”
不用盛渊再问什么,盛文康就开始自己说理由,有理有据。
“爸妈每天都好累的,再不搬走,妈妈说不定也会生病。这样家里的病人就会多一个,而且姐姐和爸爸又在长时间门干活,说不定还会加重病情。这里环境也不好,烟也好大,爸爸每晚都会咳嗽。如果再住下去的话——”
他努力地想了想自己在乡下学到的成语,憋了半天才蹦出来。
“得不偿失。”
盛渊没说话,只摸了摸他厚厚的头发,都有些遮眼了。
“别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因为谁也无法知晓对面是好还是歹?所以更不能随意地将自身弱点悉数奉上。
世间门热闹繁华,但却不如盛文康想得那般良善。
盛渊收回手,赶他去背书:“别操大人心,滚去学习。”
他最近没少接私单,手里多少攒了些钱,足够他们有两三个月的喘息机会了。
盛渊不甚自然地活动了下肩膀,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了。
可此时,留在屋里照顾温暖的蔡叔都已经快哭了,桌子连擦三遍都没得到温大小姐的满意。
蔡叔一度都想甩袖子不干,但他不敢。像他们这样的外地挣钱的小老百姓,哪敢跟城里人强,尤其还是家里有钱的城里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蔡叔忍痛喊她闺女回家拿了张新的桌垫,本来是打算过年时候换的,但他抠搜不舍得,也就给留下了。没想到,好饭留不过夜,还是得拿出来。
桌垫铺好,凳子放上新垫子,温暖勉勉强强才愿意入座。
“上点你们这特色菜吧。”
蔡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舒了一口气:“好嘞,马上好!”
“小心照顾着,”蔡叔刚走出屋,就连忙朝他大闺女使了个眼色,“记得把文康那小子也喊过来。万一出了点事,也有个顶罪的。”
蔡大娟点点头:“我知道了,爹。”
盛渊天生就不是个享福的命,卸完了货又替换着他爹休息。盛石柱拗不过他,也只是往旁边站了站,打着蒲扇给他扇风。
盛渊伸胳膊挡了下:“不热,您坐一边扇去。”
盛石柱老实木讷,只会傻笑,但脚底也没挪窝。
那么几个孩子,他最亏欠的就是盛渊。
父子两相处的时间门短,趁着现在空闲,他多看了几眼盛渊。
“瘦了,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工地上吃不好啊?”
“没。”盛渊话少,拿了把鸭舌,站远了些。
靠着河边本是有风吹过,但耐不住炉子热。不过半响,盛渊便已出了汗。
外套都脱了,露出里面单薄的背心,盖不住的肌肉线条。
旁边拿啤酒的小伙走过都朝他吹了声口哨:“哥们可以啊。”
盛渊颔首点头,没多做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