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絔行卷唇:“嗯。”
回学校的路上,周絔行驱车驶入人海,一路朝东去。
一小时的距离近,虽然到了另一个城市,但实则好像都没出市中心。不走高速的话,红灯每隔两条街就有一个,周末有人去公司加班,前面车辆不少,车速始终加不起来。
粉色的大众途锐一点一点地前进,没拐去高速路。周絔行平稳地驾着车,他觉得哥想再在这个城市里多停留一会儿。
夕阳未燃尽,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灯头散出很大的光晕。
陈继沉默地看窗外,人流后退,车辆后退,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后退。
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心疼陈茯苓。
陈继能推测出一些画面。
一个柔弱美丽的女人,经猜忌、历怀疑,唯一的软肋是她还不会说话的儿子,可儿子却被丢掉了。
此后经年,她在无数条道路上奔走;所过的每一个地方,她又试图从无数张嘴巴里询求自己想要的答案。
上天待她刻薄。
心灰意冷,她离开生她养她的城市,来到这里。谁知2600公里外的福利院,藏着她的儿子。
上天待她不薄。
“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我应该一直陪着你,我不该把你留在那里的。”陈继13岁的时候,陈茯苓伏身难抬地跪在地上把陈继死命地搂在怀里,把周围的人哭得落泪,“我快活不下去了,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啊我找到你了,谢谢。谢谢,我找到你了,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陈继也跟着哭,可他那时并不知道陈茯苓到底有多疼,只是被母亲的哭声感染。
“哥。”周絔行喊道。
“嗯?”陈继应了声,扭过头来,“怎么了?”
话一出口他先愣住了,鼻音浓重,尾音发颤。
周絔行看到他满脸的泪水。
哭得无声又安静。
陈继尴尬地抹眼睛:“刚才一直没眨眼,太酸”
“哥。”周絔行打断他道。
陈继又应道:“嗯。”
这时他才发现窗外的风景好久没再动过,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可以停车的马路边。
陈继疑惑道:“怎么不走了啊?已经到学校了吗?”
“在动手动脚之前,我必须要经过你同意。”周絔行低头解开安全带。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陈继满头雾水:“嗯?”
安全带解开,“咔哒”的动静清脆如玻璃震响碎裂。
周絔行身体越过中控台,离陈继很近。
他右手触摸到陈继的脸,拇指擦过眼尾,将那上面的最后一点泪痕轻轻拭去。
“哥,请让我亲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