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暑了吗?脸都晒红了。”李琳问道,眼底满是关切:“别再去给小学生当导游了,多累啊。”
“还好的。”阮青屿把图纸随手一放。
“带了一天小学生,你还有力气跑来公司?”李琳不解,按往常阮青屿应该是哀嚎着回家平躺才是。
“有点事。”
其实没事,只是下午急着上船,和老王撒了谎,所以下了船,他也只得假假地回公司,带着一身汗味。
“对哦,阮院长找你呢。”李琳拍了下前额,笑着说:“差点忘了。”
阮青屿又开始恍惚,难道阮院长确实打了电话的,只是自己在极度紧张下,又开始忘事?
他翻开手机来电记录,没有阮院。记录首位,赫然显示着两个字。
a-凌泽。
阮青屿看着来电号码发了会儿呆。
在凌泽不告而别后,阮青屿为这个号码,偷偷交了六年的话费。
一开始,阮青屿只是在等电话,等了两个月,什么都没有。
他想,也许是因为欠费,所以凌泽不能联系上自己。于是他便从每月从生活费里挤出一百五十块钱,缴足套餐话费。
这个套餐是两人在学校门口的营业厅一起办的,凌泽选什么话费包,自己就跟着选什么话费包。
又等了两年,还是什么也没有。
这时,阮青屿开始在设计院领实习工资,于是他每月又多交了点,怕扣完套餐,还有其他费用。
再之后,两年又两年,没有还是没有。
现在终于有了,却不敢接。
阮青屿的心又开始跳得厉害。
他抬指轻划过凌泽两个字,屏幕便跳出红色的垃圾桶标志。
迟疑阵子后,阮青屿按下锁屏键,起身往阮院长办公室去了。
阮院长见到阮青屿时,吓了一跳。
鹅蛋脸通红,头发一缕缕半湿贴着前额,水里捞出来在晾干样子。
“哎,你这是脸都要晒爆皮了吗?这么红。”
“脸耳朵也晒红了,赶紧回家让你妈给你涂点面膜?”
“不然你现在问李琳借片?”
阮院长是阮青屿的二叔,丁克主义奉行者,阮家国宝阮青屿的忠实粉丝。
同时,他也是阮家最大的资本家,建筑师阮青屿劳动力的残酷剥削者,一剥就是六年。
“没事。”阮青屿把办公椅挪到空调出风口下,坐着吹凉风。
“要不,我让楼下便利店给你送根雪糕?”阮院长又问,他现在是粉丝,哄着阮青屿。
“欠着明天买,马上要回家吃晚饭,吴老师晚上炒螃蟹呢。”阮青屿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躺下去了,没个正形。
他是真的累,躯体,精神,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