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淑妃想要拿我去投靠晏王失败,瓷白和我是唯二的知情人,先皇被杀,要是有人知晓淑妃与晏王藕断丝连,还绑架皇子投靠藩王,这位淑妃的命恐怕就要到头了。”兰清越淡淡的说道,以往模糊的记忆,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可笑的清晰起来,尤其是那个被淑妃扔下的夜晚,外头的月光亮到人发慌。
“所以人证也没了?”吏部尚书插嘴道。
庆王到是放下茶盏道:“我想起来了,那年淑妃被救回宫,求着还未登基的太子去找七皇子,说是她身边的宫女叛逃,抓走了七皇子,似要投靠前朝余孽。倒是可笑,叛逃的是淑妃,绑架的是淑妃,都被晏王抛弃了,还要将老情人掩藏起来。说起来,这前朝余孽的借口可真好用,当年也用,是现在也用。”
韦太师到是不知情,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是淑妃与七皇子走散了,圣上差点气急攻心,派了好些人也没将七皇子找回来。
“人证尚在。”兰清越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在大堂上爆炸开来,就连庆王都惊讶不已。
“那年我确实是被日月楼带走,瓷白被打成重伤,我也原以为她死了,可在我动手毁了日月楼的时候,我才知晓,瓷白那会儿被人带走不知所踪,而近期很不巧,我还真的找到了她的下落。”兰清越当真是前不久才得到的消息,瓷白也不是他专门去寻找的,而是她得知兰清越的消息,非要亲自前来京城见兰清越一面,这也是为什么兰清越前一天出去转了一天,他没去别处,只去寻了瓷白,问询此时可愿为他作证。
答案,当然是肯定,当年的事情犹如一块巨石压在瓷白的心头,她出生在张老太傅府上,是个家生子,自幼识文断字,也懂得仁义礼教,她作为奴仆没有规劝主子,犯下大罪是不忠,她作为宫婢没有保护好皇子,是不忠,她作为大宣子民,为了主仆情义,没有告知老家主是无可辩解的不忠。
九年过去,这一次是她唯一可以赎罪,获得新生的机会。
“你随意找个人来,谁知道是不是骗子。”韦太师从兰清越出现在圣上身边,就觉着此人是个刁民,迷惑圣上,寒门子弟生活贫苦,见识窄小,就算当官也不过整日为了蝇头小利到处算计,难堪大任。
“我想,在场有一个人可以帮我证明,这位瓷白,到底是真是假。”兰清越对着一直沉默的人道:“对吧?梁内侍。”
一盘散沙
梁内侍怎么可能不认识瓷白,当年张老太傅的次女从晏王妃变成淑妃,身边除了从张家带来的贴身婢女,其余晏王的人全部被处死,他是淑妃进宫后第一批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内侍,这么些年早就成为了太后的心腹。
而太后身边的瓷白与蔚蓝,一失踪一病死,寿安宫中能记得这两位宫婢的人也极少有活下来的,仔细想想,当时最早在宫里伺候太后的人也好像只有梁内侍他自己一个人了。
时光过的太快了。
“太后身边确实有位瓷白姑娘。”梁内侍到没否认,瓷白是家生子,张家有没有送奴仆陪着太后进宫,这查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他也不愿留下破绽,“可是那位姑娘早在十多年前,先帝出事的时候,为了保护太后失血过多去了,那会子太后还找人厚葬了,坟墓墓碑皆在,咱家也不知道这位前指挥使是从哪个坟墓里将人找出来的。”
韦太师像是早料到了一般,厌恶的看了眼兰清越,其余人也不多话,只能兰清越的说辞。
“梁内侍贵人事忙,若是实在记不清了,我还可以找张家的老家仆帮忙。”兰清越上挑的眼眸,眼尾微红,碎碎星光含在眸中,乍看很是惊艳,可此时在座无人欣赏这份美貌,只觉寒芒毕露,仍有后招。
梁内侍已经开始盘算,要先与兰清越之前找到瓷白,然后杀人灭口。
“内侍可是在想杀人灭口之事?”兰清越突然道。
手指先颤,再是一紧,梁内侍垂下厚重的眼皮,冷淡道:“兰公子说笑了。”
“不会,梁内侍也没这个机会,毕竟人证已经在宗人府的保护下,对了,这是人证的口供。”庆王非常自然的从袖口里,将一叠宣纸拿了出来,递给牛大人,然后还不忘解释道:“这虽然不合规矩,但是最为稳妥,毕竟这是咱们皇室的血脉,容不得马虎,这事儿由宗人府来审问,即便不妥,也情有可原。”
牛大人想接,又不敢接,他对着梁内侍求救了好几眼,只可惜梁内侍早已心乱如麻,哪里顾得上他。
到是吏部尚书替牛大人接了过来,仔细看过口供后,放在牛大人的案桌上道:“只有一位人证,难免有收买的嫌疑。”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将七皇子当初接生的嬷嬷还有乳母都找了出来,毕竟,七皇子丢失的时候是六岁,不是一岁。”相处六年,即便隔着十几年没见,身上的特征总是不会变的,更何况这些人都是皇家的奴才,就算再被收买,也不可能将当年伺候七皇子的人全部都收买了。
啪!
韦太师铁青着脸站了起来,极为不满道:“既然宗人府都代劳了,那还要我们坐在这里作甚,是想看我们的热闹,还是想戏耍我等?”
“那到不是,今儿不是吴将军的案子嘛,既然你们说兰清越与吴大人勾结,那兰清越总是要来自证清白的。”庆王到是不惧韦太师,就算韦太师为了世家的利益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说白了也不过是保皇党的一个分支,可这里的其他人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