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嘛……”柳梦姚拍她:“再说了,你也要成亲了,跟我们一起去,顺道一起求个多子福。”“……”柳盈月深吸了一口气。彼时,韩凌就在旁边微微地笑着看她。柳盈月干巴巴地道:“那我还是不去了……”然而由不得她不去,大夫人在那天全将他们四人一道赶出了门。马车在京城街道上穿梭,越是靠近澜山庙越是走得慢。柳梦姚在马车上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便掀了帘子,不禁“咦”了一声。坐在她身边的黎衡握着她的手轻轻安抚。另一驾马车上,韩凌朝柳盈月解释道。“近日澜山庙中有法会,临近法会时求的符据说特别灵,因而很多百姓会在这时候上山祈福。”然而在马车中,她离他坐的很远,很安静地不知在想什么。韩凌朝外面的车夫道:“上山走另一条路。”许是韩凌和澜山庙那边相熟,走的道虽偏僻,但实际比正门要好走许多。到了山上,有老僧出来迎接。原来韩凌年幼时身体不好,曾有一段时间在澜山庙中做挂名弟子,以求福消灾。柳梦姚一见能有这样的机会,欣喜地很,拉着黎衡就往那个求符的殿中跑去。韩凌许久没来,老僧问他:“你可要去见你师父他们?”自然是需要的。但韩凌还是看了一眼柳盈月:“我去拜见师父,你同姐姐去求福?”柳盈月想不出祈什么福,只道:“我同你去。”但她并不进禅房,只立在门外等他出来。彼时,路过挑水的小和尚经过,不禁经了一瞬。那女子站在明黄色的寺庙之中,衣衫随风而动,明明生的一副明艳动人的容貌,但面容平静,和古朴的寺庙融为一体。只听方丈的禅房中传来爽朗的笑声,小和尚连忙担着水缸跑了。穿着青灰色衣袍的老者将韩凌送出门,到门口时微微一愣。韩凌见状,连忙介绍道:“师父,这是韩某即将过门的妻子。”柳盈月走上前来见礼。方丈看着她,捻着胡须不语。良久,韩凌没忍住出声:“师父?”“姑娘……并非俗世之人。”柳盈月凝眉,不知他所指。“像姑娘这样的人,几十年未必能出一个。”方丈双手合十,微微福身,“不知能否请姑娘帮一个小忙。”澜山庙有一处有千级石阶,据说石阶的最上处有一口铜钟,若能在日出之时敲钟三下,那时许的愿,便能上达天听。而这铜钟,自方丈修行以来,还没见人上去过,受庙规所限,就连他自己也不能擅自上去。韩凌原本替柳盈月觉得荣幸,但一听这状况,便不是那么乐意。这石阶常年无人走过,早生苔痕,更不知千阶之后的台上有什么,万一遇见什么危险,无人照拂,那可怎么办?另一位老僧沉着步伐走来,面露喜色对方丈道:“今年,恐怕这台上古钟能敲响了。”柳盈月一看,那老者身后的人是裴阙。韩凌见着裴阙,脸上惊讶,连忙见礼:“见过太子殿下。”裴阙免了一众的礼,问那老僧:“需要孤如何。”方丈也凝起眉,将方才同柳盈月所说的再说了一遍。裴阙神色淡淡:“可以。”方丈修行多年,原以为内心平静如水,在此时还是难掩的兴奋。据说这石阶一百多年前曾有人走过,就连他师父也没有等到有缘人。如今他能听到澜山台上的钟声,不由得热泪盈眶。两位老僧一齐重重地朝柳盈月和裴阙低头:“多谢殿下、姑娘。”见到了裴阙,柳盈月便知道那“有缘人”是指什么。柳盈月需得在澜山庙的寺院中斋戒两日,等到了法会前一日的晚上上阶,日出时敲第一声钟响。两日后,一行人便提前来到澜山台下。夜已深了,然而澜山庙内弟子却齐齐地站在台下,诵遍经文。待诸事毕,方丈朝柳盈月和裴阙语重心长地道:“台上如何,我们僧人也不知道,望姑娘和殿下保重。”但他一捋白须,忍不住补充:“钟声一定要在日出之时敲响。”柳盈月朝诸位送行的僧人一礼,再抬头就是另一个人灼灼的目光。韩凌见他看过来,一语不发的走上前去,十分担心道:“夜深露重,保重身体。”韩凌眉间隐忧,道:“不用强求。”很像是一个送妻子远行而放心不下的丈夫。裴阙一言不发,已然先走上前去。柳盈月回头看韩凌。韩凌终于退开了一步,略带不舍道:“去吧。”黑夜之中又寂静了下来,柳盈月踩上石阶,上面还有露水的痕迹,有点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