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只见一个老嬷嬷赶来,朝她一礼,举手投足是稳重和贵气。这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金制托盘。老嬷嬷从盘子中央将锦囊拿出,双手捧着递到柳盈月面前。柳盈月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嬷嬷这是……?”“这玉佩上清园原是太后赐给兰姑姑的,兰姑姑离宫时还给太后。如今,太后将这玉佩赐给姑娘。”柳盈月正惊讶着不敢收,但老嬷嬷低着头,稳稳地呈着,坚持道:“还请姑娘收下。”等柳盈月收在手中后,她才解释道,“兰姑姑在宫中时,曾经照顾过老奴。”“离宫后,她给我寄信说她在梨巷收养了一个姑娘,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收养的应当是你母亲,当然,太后并不知道。”老嬷嬷道,“兰姑姑当年触怒太后离宫,兰姑姑的事,谁也不敢提及。”她感叹道,“太后如今气消了,以后太后兴许会常来接你过来。”柳盈月温顺地听着:“多谢太后娘娘抬爱。”“姑娘想来,以玉佩示人,上清园上下都奉姑娘为上宾。”嬷嬷十分恳切地道,“还请姑娘,常来。”柳家一众人在柳盈月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喘。柳盈月虽有些惶恐,但也是历经两世的人,因此还保持着应有的稳重。走过嬷嬷离开,柳盈月回身,只见众人均极其惊诧地看着她,却不敢多问。柳夫人的眼神讳莫如深,还是柳侯先回过神来,道:“先回去吧。”众人才应声而动。等上了马车,柳梦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戳戳她那个端详着玉佩,神色依旧的妹妹。“棠灵姑姑同你搭话了。”柳盈月一手抚摸着玉佩,正要将玉佩重新装回锦囊之中,冷不丁遭此一问,她有些疑惑。虽然她面上不显,但仍旧在心中十分触动。前世,她在这场寿宴上一言不发,只应裴阙而动。那时她已在绿冶园出过名头,寿宴上亦有许多人看她,连太后都注意到。然而,太后明上不说,但实际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裴阙的脸色不是很好,而后半程,她一直规规矩矩,更不敢有什么动响。寿宴上献琴着实是一个大胆之举。人人都知道,太后对所听曲舞十分挑剔,根源就在于前朝有四个极其能歌善舞的女官。柳盈月也不曾听师父说起过曾经的旧事。柳梦姚抱着手,嘀咕道,“我看你是没听过棠灵姑姑的名讳吧。”柳盈月一笑掩饰。其实是真没有。前世她嫁给裴阙时,每日都在想如何能让裴阙过的更舒心一些。宫中这些人,她很少见。然而,更重要的是,太后的身子已经逐渐不好。嫁给裴阙的半年时,太后薨于上清园。她来吊唁时,这些女官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漠,而后没有更多交集。柳梦姚清了清嗓子,“棠灵姑姑可是陪太后从姑娘嫁入东宫的,是宫中的老人,待人最是严苛,还没见谁对她有这样的好脸色。”“如今的太子殿下曾经养在太后膝下,这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意?”柳盈月哑然,并不知道此事,只记得太后薨逝时,裴阙在灵前一言不发跪了很久。当时她想陪着,却被裴阙强硬地打发走了。这一世,柳梦姚还不知自己已对裴阙断了感情,柳盈月也并不答她的话。柳梦姚见柳盈月没有太大波动,不禁感叹道:“没见过世面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知道。”“……”柳盈月对这个嫡姐时不时刺人两句的毛病已经习惯了。“这样挺好,指不定太后时不时来问问你的近况呢。”她叹一声,“以后常出门,不要总藏在家里。”她看着柳盈月的眉心,一指,“你看看,多好的事,你别皱着眉。”柳盈月回神下意识抚自己的眉心,应她时,马车已然停下,小厮喊道:“二小姐,到了。”下了车,柳侯和柳夫人也立在原地,眼见柳盈月下来,柳夫人一指柳凡和她道:“你们俩个随我来。”柳梦姚吃惊道,“娘,叫他们俩干嘛?”大夫人语气不悦道:“没你的事,先回你的院子。”柳梦姚悻悻地闭嘴。自己母亲一旦凶起来,是连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也会挨骂的。她瞥一眼柳凡和柳盈月,灰溜溜地跟着柳侯离开了。余下的,大夫人走在前,柳盈月跟在后,柳凡站在旁边。大夫人是将他们两个一齐叫上了。到了前厅,柳夫人坐在上位,柳凡和柳盈月二人垂着脑袋,听后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