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李侍郎瞳孔骤缩,手握成拳。到大理寺告状,那群人可不是吃素的,特别那位大理寺卿王时禾最是刚正不阿。李侍郎跟她流派不同,俩人积怨已久,若将此事闹到她那里,王时禾必定借这股东风狠狠刮李侍郎一刀。看似转过千般念头,实际时间也不过才瞬息之间,李侍郎心中就有了决断,她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这,此话怎讲?”“李大人想听,小女这边复述一遍给您听。”“今日上街办事,您府上贵女骑马汹汹而来,当时四下只我一人,可知目标明确,显然是早有预谋,那时您府贵女二话不说,举手便挥鞭而出,招式力道样样狠辣,若非我避开,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危及性命。”夏司容说着,踱了几步上前,目光灼灼,定定看着李侍郎补充道:“今日这事于瑞丰街有多名街坊亲眼目睹,到时大理寺展开调查,她们皆可为我作证,相信很快能还我清白。”再说李琪清这边已是按捺不住,只见她怒气腾腾,头顶都快冒烟了,她抖着手指点点自己的腿,气道:“放你的狗屁,如今受伤的是我,若要说谋人性命,该抓的那也是你。”夏司容摇摇手指,轻易就将她这番逻辑不通颠倒黑白之词一一反驳:“一,你早有预谋害我性命,不能因为我避开了就当做不存在;二,你之所以会受伤,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若你不肯给个说法,那我只能将壮纸递交大理寺了。”递交大理寺,不可,万万不可,这不是上赶着给王时禾那老古板送把柄吗?李侍郎一想到上早朝被王时禾那家伙掺上一本,下朝又要忍受她明嘲暗讽的尴尬场面,瞬间身上那那都不舒服了。偏偏这姓夏的小妮子有恃无恐,还就拿捏住了她不敢轻举妄动,才在这边口出狂言,简直是不知所谓。李侍郎擦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再瞪了下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和风细雨地笑着说:“夏小姐,这等打打闹闹的事情就不要去麻烦大理寺评理了,犬女也就是跟你开开玩笑,你俩这事要闹到大理寺去,可就要叫人看笑话了。”可惜她的话劝不动心中早有决断的人,夏司容无辜道:“我觉得还是我的命比较重要,若是大理寺的大人们觉得好笑就笑了,能够为大众带来娱乐也是我的福报。”李侍郎被这话噎住了,顿了顿才继续开口劝说夏司容:“没夏小姐说的这么严重,你看你们俩如今也都好好的啊。”只不过她碰到了夏司容这个油盐不进的主,“我迟点避开今日就没命了,要叫我夫郎守寡我如何忍心,这个公道是一定要讨回来的。”这么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扔下去,夏司容稍等了少时,才缓和了口气,有商有量地说:“不过,小女看李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只是为女心切。”说着,夏司容转身面向满目怒火的李琪清,“再给你一个选择,三天之内你要站在清味轩主客厢房,开窗临下,大喊跟我道歉的话。如若不然,我将递交状纸,相信大理寺的大人们会替我主持公道。”听到这一番话,李琪清自然气愤不满,她是堂堂户部侍郎的长女,怎么可能给夏司容这个乡下来的粗人道歉,肯定誓死不愿这般憋屈了。却杠不过坐在主座上狠狠盯着她的母亲,最后只好吞吞吐吐哼唧几声,答应了下来。李侍郎见她识趣,站起身来又换上一副笑脸,客客气气地亲自将夏司容送走。其实夏司容之所以会说出第二个方案来,也就是给李侍郎一个台阶下,先不说她不会真的报官吧,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官场里边弯弯道道太多,就算她硬抗,到最后估计也是不了了之。何不顺坡下驴,就卖李侍郎这个面子,日后也不会太记恨她。当然了,不报官可以,道歉却是一定要的。不然这李琪清算计了她,最后啥事没有,拍拍屁股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不是更助长了这人的嚣张气焰吗?让这李琪清丢点脸,才好长记性,往后才不敢再轻易冒犯到她头上。跨出李府大门,夏司容觉得外边的空气都比里面清新几分,不禁心情也扶摇而上。哼着歌回到徐府,她在经过走廊时,被眼尖的管家叫住了,“女君,少爷有请。”徐冬是徐府默认的正经嫡出少爷,府里仆人只叫少爷,一般暗指的就是他。而叫徐闻时,则会在称呼前边带上名字。听到徐冬找她,夏司容脚下转了个方向,跟着管家去往正屋。还没踏进主屋前厅,夏司容便闻见了几缕饭菜香味,于是本来还没多大感觉的肚子顿觉饥肠辘辘,脚步更是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