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你别生气,我还想过,你要是个女的,我就把你娶回家。后来自己想想也觉得荒唐……冯锡尧我没有调戏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嘴笨,我就是想表达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快乐。”
冯锡尧定定看着眼前这人。心底呼啸而过千军万马,那些山崩地裂天地变色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样几句话重创到溃不成军。
冯锡尧认命了,爱咋咋地。
按照佛家的说法,丁勋这小子是他的劫数,天知道这是大劫还是小劫。要是小劫不用躲很快就过去了,要是大劫躲也没毛用。没看那些渡劫的影视剧里,天雷都是追着妖怪打的吗?躲山洞还是水底,跟站地面上一个吊样儿。
真坦然也就无畏了。冯锡尧想,只要丁勋不变味,能把自己当哥们儿当兄弟,自己就能同样做到。
心痒和心动还是有的。冯锡尧想,谁让咱是个风度翩翩的爷们儿呢?丁勋他发小也说了,看着是个傻大个,实际上人单纯的很。自己不罩着他还能指望谁?
然后冯大少就在心里过干瘾。哈哈,这要是在一块儿,像自个儿这种大度能容的脾性,妥妥的老攻啊。
老攻要让着媳妇儿,天经地义。
好在很快又到了年底,乱七八糟的事儿多了起来,人一忙碌就没了胡思乱想的时间。
骄矜自傲的冯大少把感情的事情往心底压了压,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边才把戴晴的桃花债了了,丁勋那边紧跟着开了好大一朵,粉艳粉艳的,绮丽无双。
“建工局季局和房管局丁处那两套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丁勋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从座椅上站起来:“晚上约了人,先走了。”
“一万的定金进来,转手三个月都没有就是十万收入囊中,这楼花炒的,啧啧。”冯锡尧抽了口烟,懒洋洋靠在大班椅靠背上,抬眼看着丁勋随口开了句玩笑:“怎么?佳人有约?”
谁知道丁勋居然爽快点了点头:“想了过些日子定下来再告诉你。”
心里的警戒线倏忽被触动,冯锡尧放下二郎腿坐直身体:“哦?真有情况了?不是死活要回b市找的吗?干嘛?打算在我们a市入赘了?”
丁勋微哂:“就不能是跟我一样,在a市工作的b市人?”
“谁啊?说的我这个好奇。”冯大少心里惊涛骇浪,脸上却是好奇宝宝的兴味盎然:“不会是咱们公司的吧?”
丁大爷摇摇头,直接坦白:“前段时间不是跟x建谈合作开发吗?林桐,你还有印象吗?”
沉默不过几秒钟,冯锡尧脑中清晰浮现出一个高挑英气的形象,央企x建集团董事长林建国的千金,刚刚留学回国,下来挂职历练,妥妥一京城大妞。
误以为冯锡尧的沉默是没想起来,丁勋好意提醒:“上次一块儿会谈时候,坐你对面,衡总的助理——”
“有印象。”冯锡尧勉强笑笑:“挺有气质一大美女,好像就是你们b市的,哈哈丁总艳福不浅,工作泡妞两不误。”
“还没定,就是感觉还不错,吃过两顿饭。”丁勋到衣架那里拿下大衣搭在臂弯里:“下次一块儿吃饭,你帮我参考参考。冯锡尧,还记得赌约吗?回头一分高下那天,我会帮你买条粉裙子。”男人促狭的眨了下眼睛,摆摆手:“走了。”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甚至比安静还要安静,连中央空调细微的嗡嗡声都没了。
冯锡尧愣了一会儿,慢慢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也没点,就那么夹在手指间,虚虚搁在嘴边。
想说自己不介意,不会介意也不该介意,可是该死的直觉反应骗不了人。听到消息的那一刹那,冯锡尧的应激反应就是浑身血液都冷了。
丁勋不会为了打赌故意去找个漂亮妞来场恋爱。何况对方是林家千金林桐。
林桐跟戴晴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何况一个是小打小闹的单恋,另一个搞不好就是双方情投意合的比翼双-飞。
丁勋会看上林桐一点不奇怪。冯锡尧自嘲的笑笑,拿过打火机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
虽然只打过那么一次交道,可是于冯锡尧这么一个纯粹外人来说,也是堪称印象深刻。
那次会谈在谈过正事之后,双方闲聊了一会儿。
可以说,林桐不仅有着令人艳慕不来的强大身家背景,她自身无论从容貌身材还是气质言谈,都是无可指摘的优秀。常青藤名校毕业生,四国外语熟练交流,马术击剑钢琴古筝均有小成,其中学了十年的重剑,曾经在国际大学生比赛中代表中国队出战,获得过团体第三个人第六的好成绩。妥妥一光芒万丈的大家闺秀。
心里有点空,更多的是茫然。不至于强烈到要死要活的难受,可是那种说不出的滋味很真实——
他跟丁勋就要各自走上所有人眼中最顺畅最理所当然的人生道路了,说不定还有很多人羡慕嫉妒恨,有钱有权有美人,过两年再抱个大胖儿子,妥妥人生赢家,完美无双。
再好的关系再默契的合作,终有渐渐淡化分开的那一天。丁勋会回去b市发展,有林桐在,他会如虎添翼风生水起。冯锡尧跟丁勋只会渐行渐远,偶尔会在业内的峰会或是什么活动上碰面,然后喝一杯,各自聊聊近况,丁勋摇着头用那种宠溺的语气说着自家可爱又调皮的小女儿,还有林桐又怀了二胎,找人查过了是个儿子……
激灵灵打个寒颤。冯锡尧清晰的看到,自己很不喜欢这种“未来假想图”,非常非常的不喜欢,甚至可以用的上一个强烈的语气词,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