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一事虽是平安揭过,却给长公主提了个醒,温蹊的确到了适婚年龄,她的身份摆在这儿,若要派出去和亲也是合体统的,皇上虽然如今宠温蹊,可帝心原就变幻难测,保不齐哪天就将温蹊随手指了出去。温蹊想着不嫁人养外宠,可只要温蹊未出嫁,拖到后面或许就由不得她自己了。温蹊自己也想通了,与其被指去哪个边陲小国和亲,还不如趁着如今自由的时候,选个称心的男子嫁了。楚季邀温乔与他鉴玩折扇时,温乔顺口提了一嘴,楚季挑着桃花眼看了眼面无异色的纪北临,含笑往椅背上一靠,“期期可说了有什么标准,孤也好帮着掌掌眼。”“人老实,家里长辈要和善,脾气好,生得好看就行,家世倒不重要,我们温家的女儿自己养得起。”温乔敲着头叹气,“原想着多留几年,可我娘如今草木皆兵,连我爹都同意了。”楚季翘着二郎腿,缎面锦靴在地上一点一点,示意温乔看纪北临,“温二,你看纪大人如何,纪大人双亲早已仙逝,期期也免了伺候公婆的麻烦,何况纪大人又是太傅学生,亲上加亲岂非美谈?”闻言温乔仔仔细细将纪北临打量了几遍,他平日里虽总将温蹊与纪北临撺在一起,可临了真要找他做妹婿,又觉得哪哪都不称他心,沉吟半晌才无奈地耸了耸肩,“这要问我娘了,我可无权定夺。”“哦,对了,还未恭喜纪大人升迁。”为缓解尴尬,温乔又道。海晏河清珠一案,纪北临立功,升至大理寺丞。大理寺,鸿胪寺以及其他三寺虽说地位上并无区别,可大理寺掌管刑狱,论权力其余四寺却远不及大理寺。楚季将头转到一边偷笑,笑够了才揉了揉脸准备讲正事。“纪大人,那颗海晏河清珠你可研究出什么端倪来没?”两人一提政事,温乔自觉站了起来,“那你们两聊,我就先走了。”“别走啊,”楚季将人拉回来,“坐下。”温乔道:“你们聊这些事情,我在这里不合适。”“太傅同父皇与孤商量过了,觉得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是时候在朝里谋个职位,但你还没什么经验,就先跟着纪大人学学吧。”“又要跟他学?”温乔一脸郁闷,“跟他学学问不算,现下还要跟他学手段,我看我爹把他捧得跟亲儿子似的,还养我干什么啊。”话是这样说,温乔还是重新坐了回去。三人重新说回正事。“珠子并无不同。”纪北临道。楚季的食指点在扶手上,“倒是奇了,不过就是一颗好看点的珠子罢了,便是晏忌当年留下来的东西,年雄至于为这个冒这么大的险去盗国库吗?”“你是觉得我们手里的海晏河清珠是假的?”温乔奇道,“可国宴之上突蕃人不是看过了,若是假的,岂能看不出?”“年雄早与突蕃有勾结,做个伪证并非难事。”纪北临道。温乔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干脆将此事暂且搁置,“我一直想问,年雄为什么突然要刺杀皇上?金台寺刺杀这法子是真的蠢。”纪北临抵了抵下颔,“我审讯过年雄的手下,据说年雄坚信不疑金台寺刺杀一定会成功。”温乔闻言默了默,“年雄靠打仗一路升官,光长力气他是不长脑子是吗?”楚季忽然将折扇一收,“对了,那个所谓的六先生找到没有?”纪北临摇了摇头。“六先生是谁?”温乔好奇。“据年蜜说是一个方士,似乎有点本事,年雄相当信任他,晏家后人的事也是六先生告诉年雄的,据说还算出来金台寺刺杀万无一失呢。”楚季笑道。温乔轻笑,“那年雄还为年蜜铺后路,看来年雄也没有多信任这个方士嘛。”“只能说年雄对这个妹妹确实是十分重视。”楚季道。温乔沉默了一会儿,同为兄长,年雄对年蜜的保护的确让人动容。“对了,”温乔忽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楚季身边,“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究竟姓楚姓晏?”点着扶手的指尖一顿,楚季缓缓抬起头,似笑非笑,“温二,你可知单凭你这一句话,孤就能灭你九族。”温乔立刻坐了回去,捂着嘴,“我可什么都没说。”看他那憨样,楚季叹了口气,“这话莫要再说,若是落入父皇耳里,十条命都不够你受的。”议亲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温蹊当初嘲笑温乔被长公主撵着相亲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走到这一步。她,身份尊贵的永安县主,现下被长公主压在房间里看男子画像。画像铺满了桌子,连她的点心都没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