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伊莲恩被哭得心烦意乱,“坏东西,你到底怎么了嘛。”她试着亲了亲阿德莱德侧脸和耳垂,但这招对小女孩没用,只好一扬声,“玛戈!来一下!”“她睡了吧。”弗莱娅看了看时间。伊莲恩拿起座机,打给玛戈。玛戈接了第二十五个电话。“你在干嘛?”伊莲恩问。“洗澡。”玛戈抓着毛巾,礼服挂在臂间,雪白脊背上唯一的遮掩是她那漆黑的长发,此刻她介于换衣服换到一半的窘迫状态。卧室的窗敞着,床单拧成的绳子丢在地上,寒风长驱直入,将薄纱窗帘吹的乱舞。“下来一趟。”伊莲恩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隐约能听见女孩的抽泣。玛戈应下来,但挂掉电话后进了浴室。她梳洗妥当才现身,还拎着吹风机,站在客厅吹头发。“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伊莲恩打了个哈欠,阿德莱德坐在她膝,搂着她颈,还在小声啜泣,“你至少洗了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玛戈关了吹风机,“嗯?你说什么?”“什么都没说。”伊莲恩拍了拍阿德莱德的背,“你想个办法帮我把她哄好?”她自认为她唇间道出的话语对玛戈来说颇有诱惑力,“我们可以想办法带你去耶路-撒冷,说不准能找到办法让你回家的。”“不哄;不去。”玛戈冷淡地说,“太远了呢。”“她是不是青春期到了?”伊莲恩侧头问弗莱娅。此刻阿德莱德扭过身,“玛戈。”她特别可怜地唤了声。玛戈随手拢了拢长发,走到阿德莱德面前,抬指拭去女孩眼角的泪,她低下头,像儿时那样和女孩抵着额,学小猫,“喵。”“亲一下。”阿德莱德环住玛戈的腰,仰颈索吻。但玛戈把她的手一点点掰离,“不要。”仓促间阿德莱德用手拄着沙发才维持了身体平衡,没栽到地上。她抬眼,玛戈垂眸,两人视线交汇,一者错愕,一者复杂。玛戈一如既往,且温柔,且疏离。这种疏远令阿德莱德觉得自己狼狈。假如她是成年人,自有多种方略遮掩,但她只是个半大的猫,走到难堪境地后第一反应是哭。“你哭什么?”略带凉意的手轻托起她的下颌。玛戈弯着腰,刚吹干的长发蓬松,带山茶花香的发丝扫在阿德莱德脸颊,有点痒。“我都没哭。”玛戈说,语气渐渐染上不耐,再一次旧事重提,“我是天使,空有羽翼却不能飞,被困在人间当个凡人,都因为你。”她扣着阿德莱德的颈,耳语,“别太欲壑难填,这样看着很恶心的。”阿德莱德身子一颤。伊莲恩从果盘里抄起一把水果刀,塞给玛戈,声调提的很高,“烦死了,你把她杀掉好啦。我估计她死后你就能飞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还没完了。”阿德莱德盯着寒芒从伊莲恩手中交到玛戈指间。玛戈用水果刀挽了个剑花,劈手插刀上苹果。“破小孩,不想要你了。”伊莲恩骂。“是我求您把我带到这世上的吗?”玛戈回敬。“玛戈,吃冰淇淋啊,乖。”弗莱娅把盛着四个香草冰淇淋球的碗递给玛戈,“伊莲恩,差不多得了。”谁知伊莲恩一把掀开阿德莱德,站起来和玛戈吵架。“你到底想要什么,想干什么,直说行不行,别每天跟我作。”伊莲恩凶人,“你当我很闲?”玛戈勺了勺冰淇淋,边吃边吵,“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回家!可我回不去!我不想在这里呆着!可我没地方去!”她们对了几句后阿德莱德企图劝架,拽了拽伊莲恩裙摆,“妈妈,别生气了。”阿德莱德选的时机不好,引火烧身。因她说话时还有哭腔,伊莲恩转头怼她,语气冷的临近冰点,“不许哭!”阿德莱德手松开,往后躲,她第一次见伊莲恩这一面,吓得瞪大眼睛,生怕眼泪落下来。“又哭,你怎么天天哭?”伊莲恩冷笑,“露易丝·阿德莱德·黑尔,为你这条命,我去求一个我恨不得一枪杀了的女人;我去抓天使;”她指着玛戈,“这玩意别名战争机器你知道不啦?你当我不害怕?我对得起你。再者,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为了一个孩子伤害另一个孩子,你以为我心里就痛快?还闹。”阿德莱德脸寡然一白,眼泪沿着脸颊滑落,砸在裙上。伊莲恩皱着眉,“还哭,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没用东西。”“说的跟您有用似的。”玛戈趁这个机会吃完冰淇淋,碗一搁,把话截走了。“马里兰州州长今天上午被选民从格雷大厦顶层扔下去了,死无全尸;花旗董事长上月摔死在中央公园;半年前加州和德州就闹着要公投独立,请问针对现在的局面,您有什么好办法吗?不也在家躲着观望、不敢轻举妄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