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夫人说,今夜让您回府歇息。”一边,一个江府家仆赶着上前喊着。江值春心情复杂,点头:“我知道了,告诉夫人,我晚些回府。”许景吾骑着马,后边是林家的马车,马车里坐着昏昏欲睡的林芜,还有一脸担忧的林符礼,以及一个小丫鬟。林芜头上磕了一个大包,丫鬟正小心翼翼给她敷着热药包,也不敢动作重了,而林符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恨不得自己上手。一路轻缓地到了林府门口,许景吾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林府门前玉树临风的迟予谦,他亦是满脸担忧,本来清秀的脸庞眉头微蹙,更显俊逸,听见马蹄声和车轮声,他赶紧上前快走两步,一眼便看见了马上的许景吾。许景吾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迟予谦,心中微微不爽,但也不好说什么,这个迟予谦三番两次在他面前强调什么身份,什么婚约不重要,他早就想给他一拳了。许景吾单手拉着缰绳,直接错过他,径直进了林府,迟予谦虽然有些疑惑,但他更担心马车中的林芜,看见马车停下,他快走几步,看着丫鬟扶着衣着稍显凌乱,脸色不是很好的林芜下车。他上前几步,关切地问道:“阿芜,伤着哪里了?”林芜现在头晕脑胀的,看着迟予谦关心的面孔,虽然心中烦躁,但还是礼貌的回应:“多谢迟公子关心,我并无大碍,只是身体略有不适,不便招待迟公子,先回府了。”迟予谦全然当做未听见林芜的推辞之意,只是上前欲要扶她,林符礼赶紧上前隔开:“予谦啊,你先回去吧,阿芜有我照顾,我是他爹,你放心。”林芜弯弯腰:“迟公子请回吧,我就不送了。”说完也不等迟予谦有什么反应,林芜劲直进了林府的门,头也不曾回,迟予谦伸出手的手楞在原地,他转头看着林芜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林符礼倒是回头看向了他:“予谦,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对阿芜的心意,只是阿芜她心不在你,早些放手才是。”迟予谦弯腰恭敬地行礼:“多谢伯父教诲。”说完他便转身上了一马车,对着车夫吩咐道:“回去吧。”林符礼看着他礼仪周全的行礼告退,无奈摇了摇头:“痴儿。”坐在马车中,他双手渐渐攥紧,面色依旧温和,他攥成拳头的手慢慢渗出些许鲜血,他却丝毫不以为然,他望着车窗外,沉默。许景吾把马匹交给林府的小厮,然后跟着丫鬟去了给他安排的客房,不一会儿,林家让人将他在客栈的行李也收拾好了给他拿了过来,顺带还有胖了一圈的小九。在行李里边将佩剑取出来,他有些后悔今日没有带剑,若是带了剑,以他的实力还担心无法暗杀几个宵小。按了按自己受伤的右肩,他也有些没想到,上次只是在闹市救一个人,居然将手给伤了在伤得不深不深,虽然是伤了骨头,好在他身体结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伤,将养一段时日即可。将佩剑挂好,他才拿出信纸,将在江南这段时间的事情写下,又将“春风”一事写好,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师兄既然已经知道“春风”的存在,却还是让他以调查茶徒的名义下江南,那么他成功与否都不是太重要了,他师兄想要的只不过是让他立功回京罢了。想到死去的华义是南蜀人,而一直在南蜀不安分的湘王封地亦是在南蜀,这是他们兄弟之争,他不过在里边做一个小小的棋子,师兄也是为他谋利罢了,那么他便不需要深入调查,查清“春风”在江南的目的,回京时将陶业宏的人头带回京城,他便是大功一件。想清楚了这些,他笔下写得也简单了些,只是简单写了写“春风”在江南的行动,以及陶业宏偶尔透露出的意图,写清楚后,他才走到窗边,吹响了哨子,小九扑棱着停在窗柩上,等着许景吾将消息绑在它的腿上。放飞了小九,看着小九白色的身影在天空中消失,许景吾坐回了屋里,林府的客房比客栈的大了不少,雕香古架,熏香缭缭,布置得格外雅致,看着也比客栈精致不少。许景吾将自身的行李收拾了一番,才躺下开始思考今日之事,那贼人说是太师之子,太师是谁?对阿芜有意?这整个江南,对阿芜有意的青年男子数不胜数,或觊觎钱财或贪图美貌,这般说起来倒是不知道如何下手调查,难道还能是迟予谦那个伪君子?想到迟予谦,许景吾心里有些烦闷,他自认自己长得还算不错,可迟予谦比起他来也不差,且迟予谦待人接物的本事极好,不像他,经常说着说着说错话,还偶尔将原本不错的氛围弄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