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个懒腰,我伸手抓来了几件锦衣长袍,稍一犹豫,又随手扔到了一边,改换了一件粗布麻衣,然后穿戴了起来,提上斧头出了家门。
“梁俊逸啊梁俊逸,想你半生轻狂,却不料世俗无常啊,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我自嘲了一声,顺着歪歪曲曲的山路,往林间走去。
罢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掉了梁家大少这个头衔,少了锦衣玉食的供给,眼下的日子虽是贫寒了一些,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总还不算太难过。
山林野夫。呵呵,时日一久,兴许我就爱上这一层身份了呢。
这寒冬腊月的,冷风袭人,饶是我裹了两层棉衣,却还是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于是赶紧挥舞着斧头砍伐起柴火来,试图活动一下筋骨,不至于太冷。
一个不妨,头顶上的帽子被树杈上落下的积雪打中,掉落在地上。伸手去取时,却发现了就近的一条冻僵的怪蛇。
何谓之怪?只因那蛇生得太丑,通体碧绿不说,头上还顶了一簇类似鸡冠子一样的肉瘤,全身因为冻僵了,看起来皱皱巴巴,拿回去当下酒菜就不够塞牙缝的。
不过呢,总归聊胜于无,有蛇肉吃也胜过这大冬天的一点不沾荤了。
于是,我将那丑蛇收进了怀里,又挥舞着斧头继续砍伐起柴火来,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得到了一点温暖而苏醒过来,并且在我胸前蠢蠢欲动的丑东西。
将一整堆的柴火捆好了,我将其挑在了肩上,一路唱着山歌往林子外头走去。
行至村东张小川家门前时,突然觉得胸口一痛,紧接着,一阵苏苏麻麻的感觉蔓延到全身,眼白一翻,便不省人事了。
不知多久之后,耳边传来了一阵聒噪声。
“那可是有毒的蝮蛇啊,叫做竹叶青的。这小子也算命大,竟然将那玩意贴身放着。”
“梁大哥一定是见那蛇可怜,这才想着给它取暖的。”
“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没脑子啊,还有你那窝囊废的大哥,哼,摊上你们这么一家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得了,积点口德吧,整日聒噪个什么劲。”
“嘿,反了你了,我说你窝囊怎了!”
……
“噗——”我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三人齐齐闭了嘴看了过来,这厢才算是安静了。
“梁大哥,你觉得怎么样了?”张小川一见我醒了过来,急忙上前扶住了我的胳膊,出声问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那窝囊废的大哥张大川和他那尖酸刻薄的嫂子,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吐了一口血出来,身上舒畅多了。”
“哎,那就好。”张小川呲出两颗虎牙笑了笑,那稚嫩干净的小脸总让人看了不觉喜欢。
只见他嫂子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后脑勺,嚷嚷道:“废物东西,还愣着干什么,拾干草去!”
“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干草可拾,你何苦要刁难小川呢。”张大川见这婆娘如此蛮横,有些不悦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着,咱家就那么一点稻草了,你还想着让屋外那头蠢牛都吃光了不成?”悍妇立刻回击。
“吃就吃呗,家里烧火都是用的树枝,那稻草你留了有什么用。”张大川继续不敢抬头,小心拌嘴。
“啪——”一巴掌直接贴到了那汉子的脸上,只见那泼妇吆喝道:“反了你了,这是存心要跟我唱反调了不是?”
“死婆娘,你敢打我?”张大川也是红了眼,看似男子气概十足,但是那伸在空中的手掌硬是迟疑了半天也没敢落下。
“嘿,长本事了啊?”那女人立刻掐腰冷笑,向着张大川又逼近了一步,道:“打我啊,有本事你就给老娘来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