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昉完全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捞,一把抱住徐行的腰,把他从水里提出来。徐行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两个人几乎全|裸着,何昉强劲的手臂紧紧地把自己抱进火热的怀里,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何昉的身上,甚至能隔着薄薄的紧身泳裤感到何昉的火热和坚硬。
疯了!疯了!
徐行昏头涨脑地抓住何昉的肩膀,把脑袋搭在何昉的颈窝里,他的脸颊甚至能感受到何昉颈动脉疯狂的搏动,他能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沸腾的声音。
“徐行徐行!”何昉紧紧抱着徐行,努力站的更稳些,“没事吧,没呛到吧!”
“没有!”徐行闷声闷气地说,“何昉,扶我一把,我脚疼!”
“好!”何昉把手臂环过徐行的腋下,将他揽进怀里,“用我抱你么?”
“不用!我能站住”徐行坚定地摇头,他一定要站在何昉的身边,就算遍体鳞伤血流成河,就算全军覆没万劫不复!
何昉揽着徐行慢慢向池边走,在清凉的水里,何昉奇迹般的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凉了下来,在这个盛夏酷暑的日子里,自己心静如水。
从游泳馆出来,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宿舍,徐行挥舞着小拳头叫嚣着要一鼓作气“搞定”那堆图纸,而且力求做的完美,“让白以辰自惭形秽去吧!”他得意地昂着小脑袋,好像看到白以辰的苦瓜脸。
何昉看着徐行小心翼翼地铺开图纸,在右手下垫了两层纸巾,明亮的灯光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让整间宿舍的空气都是静谧的。
何昉笑了,命运真是奇妙。
这个假期本来不是这样的,何昉应该是在白以辰家,从容地完成所有的作业。可是安诺突然要提前两天回来,白以辰立刻化身周扒皮,挥舞着小皮鞭逼着何昉跟他一起夜以继日加班加点,愣是提前了两天完成注压模型,然后白以辰毫不留情地把何昉和剩下的图纸打包扔出门外,再笑容可掬地把安诺迎回去。何昉本来计划是回家的,在家里吹着清凉的空调,吃着可口的饭菜,慢慢把剩下的工作完成。
可是徐行的电话毁了这一切!
事实上,刚听到唐冉的话时,何昉还是挺不高兴的,觉得自己认识徐行一共没一个星期,可怎么总在给他收拾烂摊子呢?可当徐行那带着委屈、带着胆怯的声音说;“我给你添麻烦了!”的时候,何昉觉得自己的心塌陷下去一大块,柔软、敏感,他几乎能看到徐行低垂着头,碎发下躲闪的目光和紧紧咬着的腮骨,在那一瞬间,何昉甚至无厘头地想,这要是我弟弟,我一定“罩着”他一辈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可是现在,何昉看着灯光下的徐行,突然觉得自己错了。虽然这个男孩子单纯得听不出班导的话里话外音,傻傻得被忽悠了还对人家感恩戴德;虽然他胆怯得不知道该怎么跟舍友打交道,张嘴就挨喷,可他那认真而执拗的样子,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罩着”,他是那种可以勇敢剖析、改正自我的人,是那种可以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来,头破血流继续往前行走的人。
他的“拧”,他的“认真”,竟然可以让自己那么的踏实,在这个闷热的夏日,面对工程量浩大的图纸修订,自己竟然如此的平静喜悦。
真好,何昉高兴地想,有徐行在真好!
徐行一门心思地要帮何昉“完美”地搞定这堆图纸,于是每天睁开眼睛就坐在桌子前,业务越来越熟练,动作越来越快,当他终于把最后一张图纸小心地卷起来时,却不无悲愤地发现距离军训结束,自己滚回404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我都干了什么啊!徐行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心里恨死白以辰了,要不是他弄出这堆东西来,自己明明可以利用这个星期跟何昉好好“发展发展”的!这下子倒好……
何昉站在窗口挂断电话时,就看到徐行马上要暴走的样子:“怎么了?不是干完了么?”
徐行可怜巴巴地望着何昉,想,就是因为干完了我才烦呢。
“呃,我一会儿要回家拿东西,该开学了”何昉忍不住微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家?”想了想,总担心徐行不乐意去,觉得必须要再加一个筹码,“我妈妈做饭很好吃!”
徐行愣了三秒钟,然后猛然窜起来:
“我去我去!”徐行“蹭”地从桌子前站起来,二话不说冲进卫生间开始收拾自己。
何昉看着宿舍里刹那间烟尘滚滚,徐行跛着一只脚蹦来蹦去的换衣服洗脸梳头,笑得更开心了:“徐行,别折腾了,你又不是去见婆婆!”
“咣当!”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巨响。
“徐行!”何昉站在卫生间门口敲门,“你没事吧?”
“没!”徐行闷声闷气地说,“何昉,我把刷牙杯子摔了!”
“呃?你刷什么牙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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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下)
徐行一路心跳爆表地走到何昉家所在的大院门口时,心直落渊底。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门口的大牌子,磕磕巴巴地问:
“何,何昉,你家,为什么住在学校里?”
“我父母是z大的教授啊!”何昉理所当然地说,在背后轻轻推一下徐行,“走啊!”
“教授?”徐行机械地迈步,每走一步就觉得体温降一分,等何昉站在房门前掏钥匙时,他已经浑身冰冷了。
从来,从来不知道何昉的父母竟然是大学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