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抬头看他一眼,顿了顿,小声地“嗯”了一声。
陈老二拉开门,夜风涌进来,他走了。
卫衡一直望着他,卫栎知道。那一刻,她不知为何,忽然感觉世界暗了下去,唯独清晰的就是那个高大的男人渐渐被夜色吞没的侧影,倔强得挺得很直,好像在和谁赌气似的,却又显得孤独而决绝。
后来,直到卫栎又必须要出国工作离开南川,陈老二居然都没有再来了,害得卫栎出国前一直惦记着梅子脯。
敲了几下门才发现门没关,卫栎对自己翻了下白眼,走进去。
卫衡在屋子里画画。
她在他身后默默看了一会儿,画上画的是他常去的那个广场,中央的喷泉在阳光下闪烁,对面是高高刺入天空的百货大楼。画还没画完,卫栎也看不明白,只好先切入正题:“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在南川一直耗下去吗?花一辈子时间,去守候一个死去的人?阿衡,我想不明白你。”
卫衡好像没听见的样子,拿笔熏了熏颜料,仔细勾勒振翅惊飞的白鸽。
“喂,姐姐问你话呢!”卫栎给了他一下。
卫衡被她揍得向前耸了一下,手忙脚乱才没把颜料泼在画布上。
“阿姐。”卫衡无奈地回头,“我不想出国,不是因为这个,我留在南川,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穿越成夫夫
“那是因为什么?”
卫衡眼神恍惚了一下,又转过身子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去土楼那边找陈大厨啊。”
“我干嘛非得去找他不可。”
“那边风景不错哎,去写生啊,顺便去他饭店吃个饭嘛,你不是说他在那里开饭店?”
“卫栎,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
卫衡继续画着那幅画。
做姐姐的在他后面探头探脑,那幅画差不多也快完成了,只差人物没有上色而已。画中人形形色色,带着女儿来玩的父亲,推着老人出门晒太阳的媳妇,在喷泉旁边窜来窜去的小孩。
卫栎不知道他画这些有什么用。
她这次回来只能在家里待一会儿,看着自家弟弟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心里沮丧。
要走时,卫栎像小时候那样大力地揉乱他的头发:“没有人会怪你的,阿衡。”
“结识新的人,走新的路,爱新的人,过得幸福,开心想要笑,悲伤想要哭,这本来就是人生的轨迹,不代表就把过去抛去。你一定要记住一个道理,活着,也并不是罪过。”她顿了顿,接着说,“你没有任何对不起青森的地方,他带给你的伤痛真的有那么大吗?我不信,是你自己不肯放过你自己,阿衡,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珍惜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