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而已。”唐念青专心搜刮着敌人的遗物,他把染血的水壶和手电揣进了怀里,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小的可能刚入伍,枪法不熟,不然我会吃中他一枪,他再死。”
“要是他一枪把你打死呢?”平措有点诧异。
“不会,我是从老兵的侧后方出手,那是一个盲区,小兵的方向大概只能看见我的左胳膊和左腿,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只能瞄准我的手脚,但我单手也能杀了他。”
平措瞠目结舌:“你都算好了?”
“不然傻冲上去送死吗?”唐念青斜他一眼,“我又不是你。”
“……”
“你又想打……”
“对!我就是想打你!想很久了!”平措怒了。
“哦,你打得过我?”
“……”
平措默默地拖拽着死人软绵绵的双臂,和唐念青合力将尸体搬进了小院,藏在柴堆后面。做完后,平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干掉的暗红血迹。
“为什么只有两个人呢?”
“大部队转移的命令下得很匆忙,他们大概还不知道紘一军已经撤走了。这两个人应该是派来侦查的,虢军可能已经爬过山道。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唐念青把那两人的步枪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两把都递给了平措,“德制毛瑟步枪,236英寸的枪管,旋转后拉枪击式,五发内置弹仓,步兵骑兵通用,这东西比你手上的老古董好多了,他们两人的弹夹加起来还有五个,你换这个使吧。”
“你不拿一把?”
唐念青指了指眼睛:“我看书坏了眼睛,肉搏还行,打枪抓瞎。”
平措愣了一小会儿,接过枪背在身后,扬眉笑了,“看来书读多了也不好嘛。”
唐念青看他两眼,平措生得浓眉大眼,得意地咧嘴一笑,一口白牙,笑容干净又天真。谁能想到久经沙场的人还有这样的笑?不仅没沾上见惯生死的沧桑,还有点憨气。
“你一点也没变。”唐念青轻声说。
“什么?”
唐念青忙摇头:“走吧。”
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了起来,被冻死的枯草伏在脚踝处,挠得平措有一些痒。耳边已能听见激流滚滚而过的咆哮。再往前一段,视野忽然开阔起来,煦江被夜色染成黑色的怒潮猛地从低平的桥面上冲刷过去。
唐念青突然在岸边停了下来:“炸药给我看一下。”
平措不解地递过去。
唐念青神色严峻,用手指捻了些粉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平措不明白他在琢磨什么,忍不住催促:“虢军快来了,别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