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见她眉眼间满是轻松悦色,暗道自己也是瞎紧张,姑爷派了白鸦跟来,姑娘都不慌,她怕什么。
心也松下,仔细打量这姑娘怀里的狮子猫,道,“这猫儿还是个鸳鸯异瞳,真漂亮的。”
温琼趁着猫儿躺在她膝上舔毛,趁机摸了两下它软乎乎的小肚子,满足的弯了弯眼睛,“摸着好舒服。”
此时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袭宝蓝色对襟绣缎掐花裙的侯夫人缓步迈入正堂,恰好听到温琼之言,便平静道,“你若喜欢这猫儿,便抱回去养着。”
温琼放下猫儿,起身一礼,“主母安好。”
“这猫儿是主母养大的,我怎能抱走主母心头爱。”
侯夫人听得主母二字,眉头动了下。
温氏如今对她连婆母尊称都不唤,果然是有人撑腰,便自觉得腰杆子硬了。
她心中不满,面上半分不显,落坐在主座之上,“一只猫儿罢了,解闷之物,抱走也无妨。”
温琼浅笑着坐回侧位上,没接这话。
侯夫人这态度变化着实挺大,上一次见面她还语带威胁,随意挑了错处就要罚她。
宋嬷嬷说,老太君今早派人来主院,让侯夫人一同进佛堂吃斋念佛,怪不得一清早就让人来清瑜院寻姚宣辞。
原是被拿捏住了死穴。
回想上一世,温琼忍不住叹息,姚宣辞与侯夫人之间的隔阂如此深重,轻轻一拨就足以,可她却闷不吭声忍了四载,真是傻极了。
心中之念千回百转,也不过一瞬间,温琼抬眸,“不知主母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侯夫人接过婢女抱来的狮子猫儿,放在膝上拿了条小鱼干喂着,漫不经心道,“这阵子,我要随老太君入佛堂,为你腹中之子祈福运。”
“你是世子夫人,我若不在,便是你接替我,来顶着这侯府内府大小琐事,还有些人情世故的往来,让你来这一趟,就是要教教你。”
她说罢,看了一眼身侧的嬷嬷,嬷嬷会意,将几本册子递到温琼手边的四方茶几上。
宋嬷嬷瞥一眼,暗道稀奇,这侯夫人这是要教姑娘管家的意思?
温琼也瞥一眼那册子,皙白的手摁住那蓝皮书本,轻轻向外一推。
“主母之意我明白,只是我身子弱,如今一心扑在养胎之事上,分身乏术。”
她不会留在侯府,亦不在意这些。
侯夫人闻言眸光一暗,“你不想学?”
侧座的青衫女子淡笑着,“二姑娘今年已及笄,她聪慧胆大,过两年也该议亲,主母何不借着这番机会教导一番。”
她说罢,转念想到平日里素来低调的庶三房,又接着道,“三夫人性子稳重,在家中也曾执掌门铺,主母将此事托于她手也是不错的。”
侯府共有四子,除了幼子均已成家,温琼直接排除了与她不对付的庶长嫂,选择庶弟妯娌。
别的不说,当初她被禁足,而后遭断了地龙之时,三夫人就曾偷偷送来一筐上号银炭。
雪中送炭之恩,温琼记在心里,想起那寒雪纷飞的冬夜,被冻到手脚僵木发疼的感觉还令人心悸。
侯夫人望着被推回来的册子,再看女子平淡安然的眉眼,暗自咬紧了牙。
她追了十几年的东西,到了她这里,压根不值得多看一眼!
将猫儿驱下去,她神色微冷,“你才是世子夫人,若我教了庶子媳,此事传出去,你是想让我落个什么名声?”
“你母亲知晓,岂不是要戳碎了我的脊梁骨?”
她这话堵得够直白,温琼觉得自己再拒绝下去可真就不知好歹了。
遂即,抬手拿起茶几上的册本,“我生性愚笨,劳烦主母费心了。”
这一整日,温琼是留在主院的书房中度过的,她学起来很认真,临到夕阳余晖洒下,侯夫人这才合上了册子,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润喉。
又想起什么来,她将书桌案头的细长锦盒拿过来,打开。
“这是近些日子的邀帖,这几家你若闲来无事便去,不想赴宴也无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