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开始发烧,冻得跟冰块一样的手摸不出额头的准确温度,只知道贴着额头的手掌正在缓缓回暖,而额头处反而像压了冰块一样凉爽。
恍恍惚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那年,于娟跟她还都懵懵懂懂,两个人窝在卧室里一起看肥皂剧,于娟似乎生来眼泪就多,每每她还没看明白那错综复杂的n角恋关系,于娟已经哭得跟泪人一样了。
她把纸巾递到于娟手边,还不忘嘲笑她两句,于娟就伸手掐住她腰间的软肉,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直到她嗷嗷叫着求饶为止。
我好想你。
沈晴从兜里摸出了几枚硬币——那还是刚才路人扔在她面前的,她早就在兜里摩挲无数次了,一共四枚,花一块跟于娟打电话,花一块买块面包,再去前面的超市卫生间喝口自来水。
还有两元,或许她能坐两班公车,坐到这个城市的边缘,离自己生长的城市更近些,或许她可以再买两个面包,再撑两天,直到于娟来把她带回家。
沈晴强打精神站了起来,起身的时候一个用力过猛,险些栽倒,扶着墙才止住了眩晕。
“打电话。”
沈晴把手里捂得极热的一元硬币放在桌上,看到便利店员那异样的目光,竟然没有半丝难过,只剩下了一点喜悦。
很快……很快……
她一个键一个键按下了心中那串默念千百遍的数字,生怕按错了一位。
很快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晴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到平日那中气十足的腔调:“娟儿,是我。”
“阿晴?”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怔忪和不可置信。“你不是……去寄宿制学校了么?”
沈晴是被家人强制送进了自强学校的,甚至连知会于娟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于娟不可能上门去询问沈家父母,而从同学那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就是,沈晴是去了一家寄宿制民办学校,她的父母想藉此断掉两个人的联系。
“娟儿,我想你了。”沈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头晕都一下子好了许多,腻歪歪的腔调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能起来。“我逃出来了,我不想回去,你来接我好不好?”
“逃出来?”于娟的声音明显顿了顿。“你……”
“见面再说吧,娟儿。”沈晴看着电话上计时不断地跳,只想跟于娟再多谈两句情。“娟儿,这一阵我想你快想疯了。”她在里面呆了半年,如果不是想着于娟,她觉得自己可能根本熬不过来。
“阿晴……你现在在哪?”于娟问。
沈晴问了店员地址,复述给了于娟:“娟儿,你路上别着急,坐火车小心点——”
于娟支支吾吾应了一声,让她在原地等着,沈晴忽然觉得电话另一头女生的腔调有些说不出的陌生,平时的于娟根本不是这样的。
沈晴说:“娟儿,我喜欢你。”
于娟“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