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狼本就饥肠辘辘,将沐阳叼回窝里之后,亟不可待的咬开了绳子,露出了那被子里肉乎乎的“食物”,看着鲜嫩,口感定是不错。
小沐阳受了冷,立马扑腾着,大哭起来。
母狼被这一嗓门的哭嚎吓了一跳,低头嗅了嗅到手的美食,却瞧着沐阳小嘴一撅,在虚空里“吧唧吧唧”的吸了起来,看样子是饿得不轻。
突然间的母性泛滥,那母狼拿舌头舔了舔那肉嘟嘟的一团,竟神使鬼差的趴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肚皮朝向了沐阳。
沐阳接触到了热源,急忙往母狼的皮毛里拱了拱,然后“吧唧”一下,含住了一只奶头,用力吸允起来,一脸的满足。
母狼新诞下的一窝崽子刚死,奶水十分充沛,这沐阳再贪吃,也足够养活他了。
一时间,它竟找回了做母亲的喜悦,尾巴一收,将沐阳圈在了怀里,十分的宠溺。
沐阳身子底下垫了厚厚的棉被,身上是母狼的皮毛,只觉得暖烘烘的,于是吃过了奶,“吧唧”了一下嘴,肚皮朝上,呼呼睡着了。
母狼又蜷了蜷身子,忍着饥饿,将沐阳护在了身下。
母子两人,大冬天的,心里和身体上,似乎都不那么冰冷了。
如此忍耐了一天,母狼因为营养跟不上,奶水也少了许多,实在没法,只得跑出林子觅食。走之前,不忘扯了被子将沐阳裹紧了,然后傻乎乎的叼回了一些树叶,试着把窝垫地更暖和一些。
一路出了树林,母狼潜进了村子里。若非饿极了,它也不会铤而走险,跑来滋扰当地的居民。要说他们豺狼之流虽然凶残,但是比着人类,那只是小巫见大巫。这些人虽然动作并不矫捷,但是对付它们一族,办法却多的是。
将灰白色的身子融入了雪色里,母狼一路走来,沿街也没看到能吃的,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个篱笆院前,听到了几声“咕咕”的鸡叫,眸子一亮,赶紧一跃进了栅栏,叼起了一只老母鸡,撒腿就跑。
沐勋因为痛失孩子,整个人都阴着脸,正端了饲料准备出来投食,一看到那“偷鸡贼”,瞬间火冒三丈,抄起铁锨就追了上来。
那母狼身形矫捷,哪能被沐勋追上,一蹦三跳的跑远了,还不忘回头看上沐勋一眼,然后呲出了一口牙花子,“呜呜”了两声,大有挑衅的意味。
沐勋先是被它抢了孩子,这下又被它抢了鸡,整个人气得直哆嗦,实在追不上了,恨恨的扔掉了铁锨,怒吼了一声:“畜生,要是给我抓着你了,非扒了你的皮!”
“啊嗷~”那母狼叫的阴阳怪气,然后抖了抖身上的雪沫子,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沐勋并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欠了那畜生的,未来几天里,那母狼昼伏夜出,每晚过来偷他一只鸡。
每回等着沐勋听到母鸡的聒噪声了,推门出来时,那母狼早就溜之大吉。
要说家里本来就不宽裕,还指望着母鸡下了蛋,能给王颖补补身子,加上年关将近,这几只鸡另有用处。被狼这么一闹,又亏损了一笔。
好在王颖生了孩子,似乎一场大病也跟着去了,这几天,身子好了许多,偶尔也能下地活动活动了。
沐勋没敢告诉她孩子被狼吃了,生怕她受不住刺激,再一病不起。眼下,尽快给王颖养好了身子,他没心事了,也好跟着村里的人去县里某分生计,不管挣多挣少,总比闷在这山里有搞头。
何况,欠人的钱总不能厚颜拖着,他们这对夫妻,也不能一直不要孩子。
又过了几个月,开春了,王颖大病初愈,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沐勋拆了屋外的篱笆,修了一个猪圈,抓了几只猪崽子放进去,让王颖喂食着。自个儿没事去了山上,开垦了一片果园,买了一些果树苗子栽上了,想着不管结多少果子,好歹是笔收入。
眼下,上没老下没小的,他倒是轻松了许多。
闲暇了,沐勋又伐了几棵树,削削砍砍的,做了几副马扎,拿去县城卖了,顺便在当地找了一个皮鞋厂,做起了工人。
当时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对沐勋来说,已经很满足。
而此刻的林子里,枯木生出了嫩芽,草地吐出了绿丝,莺莺燕燕的也飞回来砌了窝,一天到晚的唱起来了。
山里的野鸡野兔很多,一旦入了春,母狼完全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只是,窝里的小崽子一直断不了奶,隔不了多久,就会饿得“嗷嗷”叫,催着母狼回去喂奶。
有一回,母狼刚叼了一只兔子回了窝里,还不等着看上沐阳一眼,却见嘴里的兔子炸毛了,望着沐阳的方向“吱吱”直叫。
母狼一愣,跟着看向了沐阳,这一看不得了,只见一条花花绿绿的小毒蛇正顺着沐阳的小短腿盘旋而上,然后停在了沐阳的肚皮上,一蛇一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有动作。
母狼瞬间炸毛,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试图驱赶那条毒蛇。
不料,沐阳那小东西却初生牛犊不怕虎,竟“咯咯”笑了几声,一把攥住了那条小绿蛇,当成了玩具甩来甩去。
毒蛇被甩散了,母狼吓懵了,兔子看傻了……
☆、耍流氓
沐勋家的日子慢慢过起来了。就好像久旱后逢了一场甘霖,倒霉的日子到了尽头,突然就时来运转了。
在县里不多久,沐勋因为刻苦能干,两年不到的时间,从小组长被提拔到了班长,接着又升了质检科科长,工资也翻了三番,每个月能拿到近两百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