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也一脸愕然,悄悄议论起来:“这般不好,可见是家黑心店。”、“就是就是,我们别在这家吃。”急急忙忙追出来的冯厨子早听见这些议论,气得脸都歪了,他冷笑道:“既如此,我那一百两银子当如何?”一旁的廖老爷扶住汪行老:“你这人莫胡吣!堂堂行老,怎会拿你一百两银子?”“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们拿了我一百两银子,却为何颠倒黑白污蔑我店里食物?”冯厨子想起今日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心痛起来,顾不上什么行老不行老,“哼!反正如今团行日渐衰败,叫你行老也不过是给你这老儿一个面子,谁想你不识抬举,倒想拿行老的身份压我?”“你你你!”汪行老气得手直哆嗦,“我何时拿过你一百两银子?”“慢着!”慈姑大跨步走出去,“你不就是那位樊楼里的洗菜工么?谎称自己师从御厨又是樊楼掌勺大厨的不就是你么?先前在郡主府招摇撞骗被识破,如今又来开店骗人?”她指着冯厨子毫不手软,大声揭发他。见这冯厨子血口喷人,她已经顾不上明哲保身,横竖先帮汪行老与廖老爷两人解围才是。冯厨子不提防在此处遇到故人,吓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犹自嘴硬:“你这小娘子莫要血口喷人!”慈姑冷笑道:“我是郡主府上的厨娘,为何要与你过不去?还不是你屡屡招摇撞骗惹得人神共愤?”周围的汴京百姓们纷纷摇头,慈姑他们大都是认得的,做得一手好饭菜,更有郡主撑腰,这样的小娘子没缘由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店铺过不去,自然都信慈姑。于是当下纷纷嘘声四起。廖老爷摇摇头,也不多说,寻了辆马车请汪老上去,汪三爷还想跟着上去,结果被汪老撵了下来。冯大厨绝望地看着门口的人群纷纷散去,捂住脸痛苦不已。过了半日,不想汪行老居然又与廖老一起来寻慈姑,闷头吃了一碗面后才出言道:“小娘子,我这里有家脚店缺个人经营,你要去么?”慈姑自然求之不得,她做梦都想将这食铺升级。再说这廖老多次来摊子上吃饭,瞧着也不像坏人,当下便与大松跟着他上了马车。马车没走多远,到信义坊一处偏僻的街巷才停了下来。下了马车,大松先皱起眉头:“地处偏远,还不如我们康家食铺位置好呢。”这可没说错,康家食铺虽然只是个小摊,却地处汴京最繁华的马行街夜市,天然有巨大的客流量。只不过这家店嘛,好歹也是家脚店。须知汴京城里,脚店虽小,却也难得,要与官府报备,一应大小衙门手续跑下来却也不易。慈姑不吱声,上下打量这店铺。只见店铺共有上下两层,可隐约看见店铺后头还有个院子。店铺外头挂着个白底黑字的幌子“汪家”,旁边还有两字“香汤”。慈姑淡淡问道:“汪行老,这店可能卖酒水?”光这一问,汪行老便知道她有意接手。原来汴京城里食肆分正店与脚店,正店可酿酒,脚店却只能从正店购进,但也不是所有脚店都能从正店购酒,须得在官府那里备注过才可,也因此能出售酒水的脚店生意要好些。便笑道:“好个精怪利落小娘子!我这店里能卖酒水。”一行人有说有笑走进去,便见脚店内摆设着桌椅板凳几许,店西侧一堵墙下顺势拜访着一条柜台,柜台上横七竖八吊着些菜牌。柜台里连个茶饭量酒博士都没有。再看一层东侧便是灶间,正站着几个没精打采怠工消极的厨子,见汪老过来忙站起来行礼。穿过灶间便是一片院子,院子里有几间房,想必是厨子们的住所。再到二层,桌椅上皆蒙了厚厚一层灰尘,想必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这店里了。慈姑走这这一圈,心里已大致有数:这家店位置离马行街夜市不算远,却不幸位置有些偏,便少有客人。她咬唇盘算片刻,便直截了当问:“老人家,这店怎么个转让法?”廖老爷在旁道:“能得有缘人,便白与也情愿。”汪行老抚掌大笑:“小娘子,我这店便交由你!这座院子是汪家所有,只要你能盈利,店里一切除了院子便都赠与你。”“也就是您这店,我还要交上房租?”慈姑立刻敏锐捕捉到关键信息。“好你个小娘子,瞧这办事利落劲便知交给你也放心!”汪行老想到好不容易寻这个好苗子,心里登时高兴起来,“院子不收租。”这……大松听着这条件便觉心动,可到底还是要看妹妹的意思。慈姑则咬住嘴唇,沉吟不语,半响才说:“汪行老,我若是接手,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