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一鸣终于睡着了,黑暗中能听到他轻微的鼾声。大丁悄悄地站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翻了翻衣服口袋,拿着丁子木的钱包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半打咖啡和几罐红牛。
他喝了两罐咖啡,然后把剩下饮料放在丁子木卧室的柜子里,又去卫生间冲了一个凉水澡。从浴室出来后,一丝睡意都没有了,整个人精神得不行。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漆黑的天色。
大丁对自己说:不能睡,睡着了,就会消失不见。
第二天,杨一鸣睡醒之后头疼欲裂,他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丁奎强手里攥着的不再是碎玻璃片,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这次,他没能挡住。他眼睁睁地看着丁子木倒下去,浑身都是血,然后他拉着自己的衣襟说:“杨老师,救我。”
梦中,自己惊慌失措心痛欲死,他崩溃着抱着丁子木大叫,但是丁子木还是闭上了眼睛。然后转瞬间,另外一个丁子木站在自己身边,淡淡地说:“杨一鸣,你嚷嚷什么呢?”
杨一鸣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丁子木不见了,但是有一个八岁大的孩子靠在他胸口哀哀地哭泣着。杨一鸣把那个孩子的头抬起来,却看到一张空白的脸……
杨一鸣揉揉自己的眉心,觉得有必要去找片止疼片吃,经过这一夜,伤口和头全都剧烈地疼起来,让人坐立不安。他穿了衣服下床洗漱,打开房门出去时看到餐桌上有几个倒扣着的大碗。
“丁子木?”杨一鸣扬声喊一句。
从厨房里出来一个人,满脸的不耐烦,手里还拿着一个空碗:“干嘛?”
“大丁啊,”杨一鸣叹息一声,“你起的真早。”
“你怎么知道是我?”大丁皱着眉头问。
杨一鸣耸耸肩:“直觉。”其实他没好意思告诉大丁,如果是丁子木,口吻不会这么冷冰冰不耐烦的。
“过来吃饭,”大丁抿抿嘴角,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来,“我买的早点,应该还挺好吃的。”
杨一鸣坐下来,把倒扣着的大碗掀开,一屉包子和一碗豆腐脑,还冒着热气。他拿过勺子问:“你的呢?”
“我吃完了,”大丁擦擦手坐在他身边,顺手递给他一个小碟子,“你要醋吗?”
杨一鸣摇摇头,心里有点儿奇怪为什么大丁还在找这里,但是碍于昨晚那场尴尬的谈话,他实在没脸去问人家什么时候放丁子木回来。
反正人在这里,正好有些问题可以好好地问问他。杨一鸣唏哩呼噜地吃完早饭,一抹嘴说:“大丁,我有点儿事儿想问问你,行吗?”
大丁低着头收拾桌子,闷声不响地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可杨一鸣并未放弃,他执拗地看着大丁说:“有些事儿我必须知道,要不然我没办法帮丁子木也没办法帮你,你告诉我行吗?”
“我去洗碗。”大丁小声说了一句之后溜进了厨房。
杨一鸣坐在餐桌边上琢磨,他总觉得自从昨天起大丁身上发生了某种让人措手不及的变化,眼前的这个大丁似乎不再是之前认识的那个大丁,而且大丁对丁子木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