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寂静。
丁子木摸着心口:“这一辈子,我不会辜负你。”
一个月后,丁子木站在了原告席上,十四年前的物证在法庭上一项项摆开,站在一庭旁听者面前的丁子木镇定自若地将往事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能对上,每一个场景都被还原。
听众席上传来细细的议论声,大家看向丁奎强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丁奎强在被告席上站都站不稳,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他瑟缩的目光一秒都不敢停留在丁子木身上。
杨一鸣坐在下面为丁子木所折服。
洪兴达,有期徒刑25年。
丁奎强,强制猥亵罪,5年,这已经是最高量刑了。
袁樵看到法庭上冷静到近乎冷漠的丁子木,看他钢板一样笔直的肩背,想起他咬着牙,歇斯底里地说:“我想亲手杀死他”,又想起丁子木提到《二十四个比利》,又想到那天丁子木在仓库里的话……袁樵有些恍惚,隐隐地觉得明白点了什么,但又觉得这太天方夜谭了。
不过……那有如何?袁樵觉得无所谓,丁子木就是丁子木,他不会去没完没了地追问,但如果有一天丁子木愿意说,他也愿意做个镇定的好听者。
杨一鸣问丁子木,只有五年会不会不甘心。
丁子木淡淡地说:“别再跟我提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十一过后,杨一鸣终于要去教委上班了。整整一个十月,他每天都被主任和周沛追着数落,尤其是周沛,一定要问出他去找弗利德曼教授到底是为了什么案例。
杨一鸣庆幸周沛没有看到过那封邀请函,一路支支吾吾地用“重度抑郁”症打岔,最后被逼急了,答应下次再去找教授“交流”时带上周沛一起。杨一鸣想,反正一年后还得去趟美国,了不起带周沛过去“交流”一下,反正以周沛的水平,在教授跟前只有听训的份儿,而教授当然不可能把丁子木的情况告诉周沛。
这年年底的时候,杨妈妈病情急转直下,丁子木急得不行,在袁樵那里请了长假全天候地守着。杨双明安慰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大大出乎预料了,丁子木就是来冲喜的,冲得还挺成功的。老太太看着自己一双儿女都有了着落,也算能闭眼了。
丁子木听了,笑了一下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
杨一鸣赶在元旦前在市里最好的饭店订了包厢,请了全家人和冯老师、罗飏、宋智,袁樵也接到了请柬,不过顺手就丢进了厨房的垃圾箱里。在酒桌上,杨一鸣拉着丁子木给大家敬酒,挨个讨要红包,丁子木跟在他身后红着脸给每个人剥巧克力。
丁子木说:“我会对杨老师好的。”
大家哄笑起来,杨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杨一鸣大大方方地说:“你一定要对我好点儿,你将来要当大老板的,可不能发达了就变脸负心。”
冯老师说:“我们木木最老实了,你别欺负他就好了。”
罗飏靠着冯老师说:“冯老师你太不了解木木了,他现在可是‘恃宠而骄’,凶得要命,杨老师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冯老师说:“我怎么不了解木木?木木那么老实,长得好心也好,特别单纯善良的一个孩子,特有爱心,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会让别人难受,所以杨老师你要对木木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