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12点,季惟放下书准备睡下,搁在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在黑暗中震了一下。季惟静了几秒,到底还是起身看了,是一条来自“邵与阳”的短信。
【明晚我带你去山顶画画】
季惟看着手机上的文字,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这个人也太想一出是一出了。哪有人晚上外出画画的,是预备打着手电筒画吗。
季惟也不回他,径自去睡了。他想去就去吧,大不了多带点手电筒。
翌日。
邵与阳一直到了下午才出现在家里。他进门的时候面有倦容,脸上的胡渣微微冒头,身上还穿着昨天的一套衣服,神情却很兴奋。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季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他,忍不住问道。
邵与阳的表情却有些高深莫测,像个憋不住秘密的毛头小伙子一样,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邵与阳就冲了上楼,在房里不知捣鼓着什么。
到了下午六点,邵与阳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一身休闲服走了出来,嘴里还催着季惟赶快出门。
季惟见他两手空空,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用带点东西吗?”
“东西?什么东西”
不知是不是季惟的错觉,他总觉得邵与阳的表情有些诡异的警惕。
“你不是一般都会带点吃的么,而且晚上过去不用带手电吗?”季惟疑惑道。
邵与阳的表情这才松懈下来,说:“哦,那些啊,不用不用,车里都有。”
季惟理所当然地觉得邵与阳的“车里都有”是指汽车里有,没想到邵与阳最终竟然还是开了他的摩托。
杜卡迪已经是季惟的老朋友了。或许是因为光线不如白天那样充足,邵与阳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开摩托像开飞机。二人在杜卡迪的背上一路感受着山路的凉风和夕阳的霞光,四周既空旷又静谧,只有车灯的光亮和引擎的轰鸣,前路似乎得以无限延伸,一直与远方的天空相接。
车到山顶时,天已经全黑了,穹顶星影明灭。
而眼前的一切让季惟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离季惟十米开外的地方,平坦的草地上拔地而起一座由厚厚的淡茶色玻璃和白色外墙拼接而成的一层楼高建筑,此刻正由里向外透出暖黄色的柔和灯光。不远处还有一辆房车静静地停在一旁。原本在草地上伸腰立枝的老树被巧妙地包裹在墙内,成为了建筑的一部分,树木的枝干从没有封顶的建筑上方伸出来,好奇地看着墙外立着的一对英俊男人。
“这……这是我之前来过的地方吗?”
季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头看向还停留在摩托车旁的邵与阳。
“嗯”,邵与阳点了点头,将头盔放好,对季惟说:“等我一下,很快回来。”然后径直大步走进了房车。
季惟一时不明白邵与阳在搞什么名堂,他又往前走了两步,静静地观察着面前这座凭空冒出来的建筑。
由于没有房顶,眼前的房子看上去像是临时搭起来的,但造型和空间感却毫不含糊,近看完全是一座几何型的现代艺术建筑,出现在如此水软山温的环境里却又显得格外的雅致和谐。
“季惟!”
季惟突然听到邵与阳的声音。
他倏地转过头,只见邵与阳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正式的暗纹西服,此刻正挺拔地站在房车门口。月光星河之下,邵与阳的面容朦胧难辨。
两人之间不过十来米的距离,邵与阳整了整袖口,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
不知为何,季惟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似乎山顶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走到近处,季惟终于能看清邵与阳的表情,竟也是紧绷着的。
邵与阳停在他面前,并不解释什么,只极郑重地开口道:“我可以抓着你的手腕吗?”
季惟的表情仍是愣住的,从到达山顶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完全没有预想过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多出一个美妙的建筑,更不明白邵与阳为什么要抓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