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吧……”郁山绥还不确定,“应该还没满。”“你这小子,还不知道人家岁数……”老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啥时候,带她来家里坐坐,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这小姑娘,我看着就喜欢,适合给我做孙媳妇。”“爷爷,”郁山绥无奈一笑,“还不是呢……不过您是怎么看出来是她的?”“老头我还不瞎,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老人把手背在身后,甚是骄傲。“你也是,多长时间没来了,老头我一个人,做了那么多糖,谁吃?”老人叹了口气,“浪费。”言语之中倒像是郁山绥一点都不知道爱护粮食。没一会儿,江重和方自芜也画好了糖人,江重手里歪七扭八的东西,实在看不出来是龙,不过顶上的两根龙须倒是十分精妙,细得不行,还在空中颤抖。方自芜和路落一样,也写了一个姓,不过方字笔画少,方自芜也就写得很清楚,看样子很高兴。不过路落手里的“糖饼”,已经被咬掉了一块,当事人吃得津津有味。众人又在白板上玩儿了一会儿糖浆,就跟着老人进了里屋。吴爷爷婉拒了郁山绥要帮忙的想法,作为半个主人,不该冷落了客人,就算是未来是一家人也不可以。郁山绥无奈笑了笑,找了个能看到老人忙碌背影的位置坐了下来。没一会儿,老人端着几个小茶杯出来,里面——好像是奶茶。“我之前听顾客说,你们年轻人爱喝奶茶,老头我没别的爱好,就爱尝试一些新鲜玩意儿,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老头奶茶,和着糖人吃,味道正好,快尝尝。”从进门开始老人就很热情,但是也不是会让人感到为难的程度,很舒服。再加上糖人和奶茶,郁山绥提议的这个地方,让路落很开心,不由自主地就喜欢上了这个不大的院子。江重越想越难过,猛喝了一口奶茶,悲伤地说:“社长,我认识了你两年,快三年了,你都没有带我来过这!”“爷爷平时很忙,”郁山绥用手指摩挲着杯子的轮廓,“这次也是碰巧,我今天开车路过的时候看到爷爷空闲了。”江重腹诽:信你个鬼,距离今天你开车经过都过去多久了,而且爷爷门关着,你知道人家闲着……老人拿过来的杯子挺小一个,路落没一会儿就喝完了,坐在那儿发呆。见状,老人从厨房拿了一个大的玻璃瓶,里面还剩了不少奶茶,“想喝就多喝点,爷爷做的纯天然的,不发胖,在这啊,就别太拘束了。”路落点头,“谢谢爷爷。”也算不上是拘束,见到老人,路落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时不时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奶奶。别的爷爷奶奶打电话过来,都是嘘寒问暖,而自己的奶奶,从电话里传来的内容——是监视。压得路落透不过气来。今天看到郁山绥和老人的相处模式,很温暖。路落就在想,如果奶奶不是那么强势,自己会不会要好一点。以前听爸妈在家的时候说过,奶奶一直都是一个很要强的人,甚至,有些强势。嫁给爷爷之后,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就分床睡了。从此以后,二人几乎也就没了正脸,一路走来,一意孤行……她瞧不起爷爷木讷的性子,不接受任何人的否定。父母说的内容并不完全,不过父亲到一定年龄之后就出去工作了,那时候手机还没有多普及,说严重点,他也就从奶奶手机“逃离”了出来。路落小时候正是父亲工作的重要阶段,家里也还不太好过,就只好将路落交给奶奶带着。路落还隐约记得小时候,自己端着个小板凳,坐在上面对着大大的盆子,洗自己因为踩草而弄脏的衣服鞋子,还有那天才换下来的床单。小小的一只,面对吸了很多水的衣物,手臂在颤抖……那几件衣物好像洗了很久很久,到晚上奶奶跳广场舞回来,都还没洗完。这些,父母都不知道,在他们面前,奶奶总是一副慈爱的模样,完美无瑕。到现在,奶奶似乎会在想起自己的权利的时候,给路落打一个电话。路落也不知道奶奶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小时候的一幕幕从心底涌现,路落眼睛一热,泪就那么落了下来。这下场面就混乱了,郁山绥拦着吴爷爷不让他靠近路落,江重手里拿着自己和方自芜的糖不知如何是好,方自芜则从包里掏出纸给路落擦泪:“落落,怎么啦?”“没事。”路落红着眼睛,提了提嘴角,“抱歉啊,因为我,场面尴尬了。”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一会儿,郁山绥也放下了拦着老人的手,老人叹了口气,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往前了一步,大手放在路落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