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写到数字“5”时,动作顿了顿,故意写成lcdd字体。他看了看,和纸片上的字迹根本不像,拿起白板擦毫不犹豫擦掉重写。写完之后合上本子,马克笔还没放回去,便听原康说:“易警官,请稍等,我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易时递去一个请问的眼神,原康笑了笑:“听说抓捕赵成虎和撬开他的嘴都有你的功劳,据我们所知,赵成虎这人义薄云天,没那么容易出卖交情过命的兄弟。”易时敏锐地从他的话中辨别出两层含义:1,你是如何从赵成虎嘴里问出庞刀子和人质的下落;2,这个消息的可靠性究竟是多少,他们还有没有必要继续花费时间跟进下去。白啸缘给原康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问的好,这也是他和穆建英困惑的地方,两人甚至交换过意见,怀疑这小子会不会急于邀功,随便从赵成虎那儿听来一个地名便来献策,害他们大方向出错,浪费时间做无用功,耽误宝贵的搜救时间。“易时不太会表达,我来回答吧。”喻樰双手叠成塔,闲适搭在大腿上,“我们俩一起进的审讯室,没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心理施压而已,各位都了解原理和方法,我就不展开了。赵成虎在那种状态下不可能说谎,庞刀子肯定在成安山,不论是南成安还是北成安,掘地三尺总能把人找出来。”办公室里回荡着咬字清晰、不疾不徐的声音,仿佛一双大手,将他们心中刚刚冒头的疑虑一下一下抹平。白啸缘打量着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颇为斯文俊秀的年轻警官,他不过而立之年,可比原康要小不少岁,论资历都不在一个层面,却能平起平坐,想来也不是个好拿捏的角色。“有时间讨论我的做法,不如赶紧找人。”易时把马克笔轻轻放在白板底部的凹槽里,“第一个人质死亡是3号,第二个是9号,第三个是15号,第四个是19号。”刘晨毅抬头:“对,间隔时间几乎都在一个星期之内,赵成虎是21号被抓的,今天是26号,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下一个人质遇害了。”众人神色一凛,翻开手中资料,匆匆浏览之后又合上。人命关天,穆建英大手一挥,散会,让原康加派人手搜查,把能借调的基层同志都给用上,务必尽快找到庞刀子,安全解救人质。紧张的氛围终于被打破,原康在收拾资料,对着喻樰笑道:“喻队,别介意,咱们都是公事公办,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包涵。”“原队言重了,你有疑问我能理解,问细致点也好,免得心里有芥蒂,力也使不到一块儿。”喻樰推了推眼镜,笑容还是那么淡那么浅,“不过我想说,易时不太一样,别用普通的思维去衡量他,什么争功抢劳,他看不上。”原康怔住,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维护易时,打趣道:“你怎么护他像护儿子。”“有吗?你好像很了解。”“嗯,我有个儿子,上小学三年级了,在学校总是撩小姑娘。我老婆担心他小小年纪就早恋,我就跟她说,‘别用普通孩子的思维去衡量他,小学的小姑娘他看不上’。果真,他前两天说喜欢成熟的小姐姐,最起码得初中。”“哈哈,你儿子不得了,长大之后是个人才。”两位队长谈笑风生,李长生给邵时卿递眼色,拽到一旁咬耳朵:“嘿,我还以为得掐起来呢,这个原队看来也不是那么咄咄逼人,能处得下去。”邵时卿是个人精,见海靖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说:“人家领导在,样子得做出来吧?他们上面从来不问过程,要的就是结果。一直不出结果,还不就开始找源头问题了?小易真是惨,做最多的事说最少的话,还得被抓出来献祭。”“我觉得吧,就是因为他话太少了,所以才会成为重点关心的对象。你别这眼神,不止我这么觉得,丁狗也是这么想的。”李长生回头,“诶?咱们狼犬呢?溜了?”宋苹指指趴在会议桌上已经睡着的年轻男人,你们狼犬已经在打呼噜了。几人围过去,只见丁驹这小子趴在桌上两眼一闭,这才散会多长时间,口水都流到桌子上了。“哎,藏獒、狼犬、醒醒。”邵时卿晃了几下丁驹的胳膊,丁驹睡得香甜,嘴里还说梦话:“证件拿出来……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嘿,这小子够敬业啊,梦里都在为人民服务。”“拿张纸给他擦擦口水,这是人海靖的桌子,被腐蚀了咱们还得赔。”“怕什么,要钱没有,要命就把狼犬拴这儿看大门。”宋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我们可不要!还得管饭,他人高马大吃得肯定多,牵回去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