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落问完这句话,一旁的钟镜和倏地抬起头来。“池雨哥哥啊,池雨哥哥一只眼睛是蓝色的,一只眼睛是黑色的,有点奇怪,但很好看。”少女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是串儿。”沐决明强压燥意道。小姑娘口中喃喃着这两个字,“串儿?”沐棠连忙更正说法,“是混血儿。”“串儿,也就是混血儿,乃活死人与正常人所生之子,杂合了正常人与活死人两人的血脉。我们沐家的旁系,林家一位前辈曾在药籍上写过,我也是头一次见到。”沐棠道。钟镜和霎那间脑中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走到榻前。那人侧卧在榻上,乌发如云散乱在脸颊两侧。透过发丝,能看见其耳垂正中间有一颗血红色的小痣。这颗痣的位置和颜色生的简直太微妙了。钟镜和心中一凛。他轻轻的将池雨翻过身来,池雨天生眼尾下垂,暗淡的烛光扫过,在他眼尾处留下小片阴影与记忆中那人上挑的眼尾截然不同。不是他。钟镜和倏地松下一口气来,握着腰刀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但紧接着庆幸夹杂着懊悔一齐涌上心头,压的他不自觉眉头微皱。☆、地动其余三人都在听沐棠讲解,无人注意到钟镜和微蹙的眉头。“那位前辈姓林名云意,曾是我幼时的恩师,她行游四方,济世救人,也是她试出了治愈寒毒的解药,断离。”“断离断离,用意便是与之前染了寒毒成为尸鬼食人肉喝人血时的自己断舍,恢复神智成为活死人,一心向善洗去前尘罪孽重新做人。”“你说的云意前辈?”少女看向沐棠。沐棠惊讶,“你认识前辈?”“云意前辈就是池雨哥哥的娘亲啊。”众人不由得皆倒吸了口气,世家之女竟然和活死人成亲罢了,竟然还诞下一子!这当真是惊骇世俗,要是让朝天阙,春风里,寂寥境之人知道,一时间非惊起千层浪不可。沐棠急忙问询,“那池雨的父亲呢?”少女思量了一阵,“我也不记得了,那时候我还小,好像是和云意前辈一齐失踪了。”“那池雨父亲眼睛颜色为蓝为黑?”沐棠继续问道。“为蓝啊。”“还好还好,前辈没有感染。”沐棠暗自松了口气。少女奇怪,“为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蓝眼睛不好吗?前辈也是蓝眼睛啊。”沐棠一口气差点没喘的上来,“什么?!林前辈的眼睛也是蓝的?!”“云意前辈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啊,从我记事起就是了。”沐棠顿出冷汗,“怪不得前辈在药集中写道‘感染寒毒之后,虽心识清醒,但却无法自控,浑身奇痒难耐,唯有喝人血,食人肉,才方可解痒,唯有心识坚定,意志卓群者,虽染寒毒,仍能勉强自控,但随感染时日渐增,心识也随之渐灭,最终沦为尸鬼。治愈寒毒的唯一之法便是服药解毒,染寒毒后,立即解毒之人神智犹存,仍能忆往昔岁月,反之,则如同孩童,需重新教诲。’如此详实的症结,也只有身临其境,身患其病之人可记载下来了。”沐决明拉住沐棠,低声安慰,“行医者难免临危,前辈心地善良,自有善报。”善恶到头终有报,话虽如此,但他们身处世家,一旦染了寒毒,即便被治愈也会被驱逐城外,自生自灭。少女着急的摆了摆手,“池雨哥哥还没吃饭呢!”池雨高热难退,昏迷不醒,更别说进食了。“我要把池雨带回去。”沐棠背对着沐决明,“毕竟是前辈的孩子。”沐决明还没说什么,一个妇人又忽然踹门而进。“死丫头!我说怎么家里的饭天天少呢,还以为遭了贼,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年纪小小就当了白眼狼,长大了还了得?!”待她骂完一通,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竟挤满了六个人,有四个竟然还是黑眼睛?!她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左手扯着姑娘的衣襟,右手拎着食盒,“快走!他们是来抓你的!”“娘!你干嘛!他们不是坏人!”“还一口一个池雨哥哥。要不是林云意,你爹怎么会被捕尸者抓走!我们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小时候池雨给你几个甜枣吃哄你玩玩你就记住了,你娘我费事巴力把你养这么大怎么不记得我点儿好?!”妇人索性把食盒一扔,饭菜倒了一地,双手擒住自家闺女用力拖出门外。“你现在不走,就等着他们来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吧!记住,黑眼睛的都是坏人,他们都恨不得饮你的血食你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