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晚寐拂袖而去,只剩下原地即将石化的两人。一阵冷风吹过,东方怀初嘴角抽搐:“阿沁,我还能活过明天吗?”“我会帮你收尸。”齐沁言简意赅,负手离去,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漫天繁星下,秘天院一角,霜雪晶莹。在一株开得极艳的白梅树下,木盒罐“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东!方!怀!初!”齐晚寐直起身子,一股热流直直冲上她的脸颊,看着散落在地的蒜蓉冰雪鱼丸,咬牙切齿。这是沾了酒!!!!出发前往阴月洞府前,齐晚寐就偷偷做了三串蒜蓉鱼丸串,因为香雪海不允吃荤,所以只能藏在雪人中冰冻,准备任务完成后好好奖赏自己。没有乐子,自己找乐子。哪怕是在索然无味的秘天院,也能活出一道光来。齐晚寐一向如此,总是如此。只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缺德朋友坑了一把。阴月洞府一事,东方怀初对齐晚寐救死不救的行为鄙夷到跳脚,脑一热,拉着一向优雅高冷的齐沁干了一回缺德事。这秘天院的“三疯”,偷鸡摸狗的事情都是串通一气,通常是齐晚寐主谋干实事,东方怀初掩护帮衬,齐沁负责观赏。所以,三人闹掰了,想毁掉另一个人的宝贝泄愤,自然是轻而易举。于是,他们便对这三串蒜蓉鱼丸动了手,在上面加了佐料,什么奇怪的都有,辣椒,酸醋,白酒······往死里整人之心,可谓是‘盛意拳拳’。不巧齐晚寐在箬水之滨吹多了风,鼻子一塞,根本没察觉,尝了一口后就中招了。齐晚寐是个沾酒即疯之人。醉后即疯,万物皆抖。“满意!给老子剪!”作为一枚锋利的刻刀,满意不负主望快速旋转,咻咻几声声,周遭白梅树全秃了!那一株株白梅树干,比出家和尚的脑壳还要干净。“老子看你们不爽很久了!吃喝嫖赌、偷鸡摸狗一个不让,天天穿着破墨蓝色校服,最可怕的还要我喝药吃素!”齐晚寐摇摇晃晃:“去你大爷道门世家,老子要自由!老子要金银珠宝,顿顿是肉!”“成何体统!”一声沉厚的怒声传来,脸颊炸红的齐晚寐愕然转身,迷迷糊糊间,竟将来人看成是一块木头。她张开双臂,飞奔过去。“木头”一愣,不动了!齐晚寐抱着木头,称赞道:“这木头,上上之品啊!”“木头”并不知道,作为一名出色偃师的齐晚寐正在鉴赏木头,以待日后做成机甲!“木头”怒了:“胡闹!”“诶,这木头还会说话,有趣,来来来,陪我干点有趣的事!”齐晚寐笑眯眯地拉着眼前“木头”坐在光秃秃的白梅树前,召回满意,拾起一根粗大的白梅枝,削成了一片薄如蝉翼的木面具。“木头”冷冷发问:“做什么?”“礼物。”“送给谁?”木头显然语气有点不悦。齐晚寐却很是开心:“当然送木头。我答应过的。”就在阴月洞府时,齐晚寐说过会给东方衡一个赔礼。她向来说到做到。“木头”并不答话。齐晚寐觉得木头是不是有些嫌弃这礼物,便开始拔高声调:“你可别小看它,作为一位出色的偃师,我做的东西可是独一无二的,这个面具呢,只有偃师和收礼者才能够戴上,其他人都戴不上的。”吹开面具上的木屑,齐晚寐脑袋一歪:“好像少了点什么。”“木头”接过面具和刻刀满意,月色下,一双弯弯的眉眼,一张微翘的小嘴被雕刻而出,合在一起,就是一张微笑人脸。齐晚寐将面具架在“木头”脸上,嗤笑道:“好丑。”“······”见“木头”不说话,齐晚寐缓缓靠近,拉下他脸上的面具,一双迷离的眼灿若繁星,一眨一眨的,那是极亮极亮的,没有素日里一丝一毫的伪装与狡黠。可她身旁的木头却微微往后移着,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明亮。“哇,这个肯定很好吃。”齐晚寐指了指“木头”的薄凉唇畔,微风拂过发梢,她竟把他当成蒜容鱼丸,狠狠地咬了下去。颤抖、悸动、不知所措,都交织在两人滚烫的气息中。地上的残梅花枝借着几分月色,显得越发皎洁。不过须臾,齐晚寐却被狠狠推开。“木头”落荒而逃了。齐晚寐躺在白梅树下,模模糊糊间,看见远去的“木头”竟是捂着胸口,手腕上一条红色光晕灼灼,她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一段醉酒记忆,朦胧如缥缈云雾,抓不住记不清,仿似一场黄粱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