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外面吃不安全,于是柏潜借了个车,我们开去了三公里以外。今天刚被吕佳暴露行程,我们都心有余悸,因此也分外小心。最后去的是一家不容易找的凉皮面馆。店内的装饰老旧,要了个包厢。柏潜说他的知名度不高,所以他摘下口罩点了两份菜,等服务员走了我才摘下口罩喝茶水。柏潜给我倒茶时还逗:“树老师,你那么怕人看你呀?”我在桌子下面给了他一脚,倒是才老实了。这家凉皮打得是北京的风味,吃起来倒也有几分像。红红的麻油,麻酱浓郁,长条的面筋,厚实的凉皮装了满满一碗。即使我吃不得辣,闻着这味儿也饱了。柏潜的筷子动得很快,像是真饿了,我看他口味像是北方人,可一问才知道他是南方的。“珠海。”柏潜从碗里抬起头,“我初中以前都在那边生活,我弟弟还在读高中。”“你还有弟弟?”我着实是惊到了,毕竟柏潜的种种言行都让我感觉他是独生子。他还那么会撒娇,哪有谁家哥哥那么会撒娇的。可柏潜点头,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抹了抹嘴,“是,他小我三岁,叫柏恒,恒心的恒。今年高三了,学习很好,估计能考到北京去。”柏潜对他的弟弟如数家珍,却只字不提父母,我想应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内情。我撩着筷子,夹了一条面筋进嘴,把满腹的求知欲都咽下。柏潜又问我:“那老师你呢,家里还有什么人,你是独生子吗?”我的牙齿停止咀嚼,眼皮往上抬,反问道:“你功课不做全来吗?网上没有我的消息吗?”“有啊,树老师那么红,怎么会没有。”柏潜笑笑:“可是我想听树老师自己说。”我抽了张纸巾擦嘴,道:“有意思没?不是说好来聊剧本的?”柏潜的笑容不变,“树老师,你的嘴巴好红,是辣得嘛?”“树誉达是我父亲,段阆是我母亲。”我捏着筷子,“这些信息都是真的,你还想听我说什么。”柏潜的脸色如常,好像逼我的人不是他,我越看越上火,“你还想听我承认什么,柏潜?”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即将要炸在我和柏潜身边,经久难以愈合的伤疤又在这一腔质问下绷破了皮,渗出点血。柏潜眼底的暗色褪了些,他漂亮的嘴角抿动,声音一点也不矫揉造作:“树老师不想说,便不说了,继续吃饭。”我看他埋头去挑碗里的葱花,蓦地刺了眼,抬手往桌子上一拍,“柏潜,你不是自诩最理智的人吗?怎么也关心起合作伙伴的绯闻来了。”“是绯闻吗,树老师?”柏潜把筷子放下,抬头认真地看着我:“你出道十年,传过的绯闻对象,除了棠敏,就是我了。”他还是把那个名字说出口了!从来没有过的焦躁让我全身的血肉都在战栗,四下却没有一个角落够我躲藏。“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说:“谣言被证实了,你才好死心和我解绑吗?”“不,树老师,我从来没信过那些谣言。”柏潜的眼睛似乎闪过什么东西,可太快了,快得像是我的错觉,“我只信树老师说的。”“树先生是百年老企业家,段女士也是国际上响当当的女强人。”柏潜的话擦过我耳边,“我不信他们的儿子会这么没担当。”心上突然泛起了痒,我起身从桌边离开,脚步顶括,三两步到了收银台结账。柏潜后面追出来,我直喊了声不用找零就走,但柏潜全身的身材比都放在了腿上,他在店门口拦住了我。我抬手甩开他,刚走两步,隐约就听到了快门声!以前被狗仔追的回忆迅速充斥在我的脑海,我的反应像被锻炼出来的,扭身拉起柏潜就跑。街边的光景一树轮一树往后退,柏潜甩着我的手说:“树老师,去停车场!”“不行,去了就有人堵你!”我听到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喘得命都要送出去,但还是抽空回复了柏潜:“跟着我就行!”柏潜应了声,我们的速度无限加急,我拿手机按快捷键,呼叫了远在北京的云拂。还好云拂在听,我大致把这边的情况和云拂说明,云拂的经验比我丰富,按着导航给我指路,我们跑了四个路口,六条街道,最后才甩开后面的尾巴。可热搜还是上了。树竟容柏潜私下聚餐状态热搜第四。百年树人营业cp热搜第五。我躲在深巷子里的墙角下看云拂转来的微博评论,我问身边的柏潜:“多少钱一条?”柏潜的呼吸喷在我的后颈上,我听到他难得慌乱的声音:“不是我,树老师,我不知道会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