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侧脸,眼里情绪浓得化不开。其实要说何时对江云识上心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感情上的事不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渗透,从表面到感官,等到回过神,这人已经在那处最柔软的地方占有一席之地。所以她以为这块署了她名字的地方还能容纳下其他人吗?烟烧到半截被沈砚清掐灭。他慢慢走过去在她身旁落座,眉目柔和地看着她问:“还想吃些什么吗?”江云识回过神,缓缓摇头,“吃饱了。”“那么你想好了吗?”“嗯。”她咽了咽嗓子,低声说,“我觉得分手是唯一的解决方式。”沈砚清看着她,良久没有动。他希望她能仔细考虑,可此刻她正站陷在那个圈子里,如果想不通怎么走都是死胡同。步步紧逼不合适,那么倒不如步步为营。左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想放手,就算把宗城倒过来也要守着她。他会让她知道,他们之间分手不是唯一途径。沈砚清选择暂时妥协,耐下性子与她商量:“既然考虑好,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好吗?”江云识沉默几秒,最终摇了摇头,“沈砚清,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你先走好不好?”其实从说出分开后她脑子一直很乱,而他的靠近会影响她的思考。她能看出来沈砚清想用拖延时间来让她改变主意,这人在某种程度上是极有耐心的。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离他远一点。他薄唇微抿,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低声说到:“不要呆久了,早点回。”“……嗯。”房间内静了片刻,随后响起很轻的关门声。江云识心脏跟着一缩,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下来。啪嗒砸在红木桌面。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泪。没出息,是她选择的,还矫情的哭什么。房门外,沈砚清站在那里一时没动。幽深的眼眸瞧着紧闭的房门,似想透过看清里面。“沈……”服务员刚要开口,他抬起头以眼神制止。对方被这锐利的眼神吓得连忙噤了声。房间里没有一丝响声。沈砚清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提步穿过走廊。“沈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服务员小小声询问。“先不要让人进去。等里面人离开了再收拾。”服务员一怔,随即应道,“好的。”沈砚清下了楼,走到前台,屈指点了点台面。老板抬起头,见来人是他,缓缓露出笑容,“沈总有事?”“叫辆车来。”“什么时候用?”沈砚清抬头,看着走尽头的那扇窗户,莹白的灯光,清冷淡漠。情绪在眼底翻涌,他喉结滚了滚:“现在就叫,让司机在这等着,人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算。”老板一怔,想着来时这人似乎还挺高兴的,怎么如今一副有气找不到地方发泄的模样。莫非吃螃蟹吃到拉肚子了?“得嘞,您吩咐我照办。”沈砚清没再多言,又抬眼看了看那扇窗,转身走了出去。江云识在包厢里坐了将近二十分钟,等整理好情绪,表面也看不出什么异常,起身下楼。大厅里宾客多数已经离开,只剩寥寥几人,服务员在收拾残羹,老板躲在吧台后面霹雳啪哒打算盘算账。江云识目光扫了一圈,已经没看到沈砚清的车,应该已经走了。“小姐吃好了?”老板从吧台里边走出来,笑意晏晏地看着她。“嗯。”“时间不早了,门口刚好有辆车在等客,我帮你叫过来?”江云识淡淡说:“那就麻烦了。”“别客气,一点不麻烦。”早就有人都安排妥当了,有什么可麻烦的。出租车开到正门停下,老板妥帖地为她打开车门。江云识道过谢,委身钻进车内。出租车缓缓驶出巷口,老板若有似无地朝身后看了看,意味深长地扬起一抹笑,转身走进去。不过片刻,巷子后方亮起两束灯光。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夜色,沿着出租车行驶的轨迹跟了上去。自上车后江云识就望着街边的景色发呆,直到车子停下才缓缓回神。“师傅,多少钱?”司机摆摆手,“不用,已经有人付过了。”刚换了夜班,没想就接到个奇葩的活。把他叫过来原地打表,什么时候等到人什么时候算。江云识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骨节绷得泛了白。早该想到的,他从来都周到又体贴。上了楼,她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而后觉得不能这样颓下去,她需要恢复元气。“明天会是很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