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车呢?”“坏了呗。”沈砚清摆了下头,“不过我要先去公司。”周让尘利落上车,“没事,我能等。”李梵开车,沈砚清低头看文件,周让尘头抵着车窗昏昏欲睡。直到要分开,他才想起一件事,“告诉姑姑,两天后我要跟医疗队去凤宁支援,就不参加她的饭局了。”沈砚清终于抬头瞥他一眼,“去凤宁?急诊科怎么让你去?”“不光我啊,还有我那个小师妹。”江云识也去。沈砚清眉峰微微蹙起,“要去多久?”周让尘意外他对自己的事何时这样上心了,想也没想地说:“大概半个月。别想我啊!”“李梵,送周少回去。”沈砚清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沈氏大楼。而另一边,程南听到这个消息后反应截然不同。沉默良久后不咸不淡地揶揄了句:“怎么着,被情所伤不敢面对现实,想逃避啊?”江云识从来不晓得这人脑洞这样大,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你干脆去当编剧吧!”如果不是他提起,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算一算跟沈砚清分开已经差不多一个礼拜,除了分手当天,根本没有让她悲伤春秋的时间。喜欢他不假,可从一开始她就说过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虽然他们的结果不圆满,可仍要一直向前走,让自己过得更好,变得卓绝,才不枉彼此的喜欢。“我要当编剧,我就把那少爷写得痛不欲生。”江云识扶额失笑,“机会难得,是我自己想去的。你们每天都在保家卫国,我也不能落后啊。”程南似真似假地竖起大拇指,“有觉悟。”待程南离开,江云识去洗了个澡,然后开始收拾出发要用的东西。快要到九月,凤宁应该还很热,但据说那里风沙很大。她找了几件合适季节的衣服,又装了点卫生巾等私人用品。行李收拾好,她顺手整理衣柜。衣服裤子和裙子按顺序摆放,挂完最后一件,在最里面看见了沈砚清留下来的那套西装。方才还风轻云淡的心情一瞬间五味杂陈。西装已经洗好,板板正正地挂在衣架上,明明已经闻不到熟悉的檀木香,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想起那股味道。江云识轻轻抚摸着西装领口,静了几秒,从衣柜的抽屉里找出个防尘袋套了上去。想来想去,给程南发了条信息,让他这几天有时间帮忙邮寄给沈砚清。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当天早上六点江云识就从家里出发。结果刚一出门就瞥见门把上挂了个袋子。里面都是一些晕车药,防虫喷雾等一些必需品。程南这人向来嘴硬心软。她笑着将东西拿下来看了两眼,发现袋子里还有一张字条——【好好照顾自己。职业不同,但我们目标相同,一起前进,加油!】她转过身看着城南家紧闭的大门,小声回了一句:“加油!”早上七点,两辆大巴车准时在医院停车场等候。医疗队全组一行四十几人浩浩荡荡准备上车出发。周让尘没还没睡醒,同江云识打过招呼就戴上眼罩准备睡觉。忽然间车外传来一阵喧哗,原是某位爱心人士听说他们要义务去偏远地区出诊,便送来早餐尽一份绵薄之力。出发太早,多数人还没来得及吃饭,都准备坐车时吃点面包垫一垫肚子。听闻这种好事,不免沸腾起来。送餐人员将早餐交到他们手中,忽然问了句:“哪个是江云识医生?”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汇集过来。江云识不明所以,举起手,“我是。”“这份是你的。”“谢谢。”她伸手接过来。周让尘一听有饭吃,觉也不睡了。拆开三明治咬了一口,瞧了瞧江云识,“怎么别人都是包子三明治,你的只有一碗粥?”她没在意,笑了笑,“大概是不够分了吧。”说话间车子开出停车场。江云识放下桌板,打开纸袋才发现里面还有一盒蟹黄烧卖。她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顿了顿又吃了两口。这粥里没有姜丝,但能吃出姜的味道。后知后觉地,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窗外。九月一日天气晴朗,早上七点三十分,车内围绕着早餐的香气,外面的街道上熙熙攘攘。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迈巴赫,清晨的光笼罩着明亮的车身,折射出些微刺眼的光芒。一道颀长身影立在车前,白衣黑裤,身上纤尘不染。轻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那双瑞凤眼遥遥望过来。咚、咚、咚——周遭喧嚣仿佛渐渐淡去,此时江云识只能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