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的。”
宣明晟看他们争执,并没有劝说,只是道:“皇叔在府中吧?我去向他请安。”
他兀自离开,两人也没注意到。
荣王听闻敬王来了,心下困惑,但还是把人请进书房。
宣明晟躬身行礼:“皇叔。”
当初太子被废,东宫空悬,荣王想过要扶持这个出身卑微的侄儿,可惜宣明晟不讨喜,不得先帝喜欢,一来二去也就作罢了。
“我听闻皇上最近在为你择选王妃,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宣明晟冠礼数日前由礼部筹办,连宣明繁都出现了,可谓风光。冠礼一过,皇上又下旨为端王敬王择选王妃,听说已经有合适的端王妃的人选,如今就看宣明晟的选择。
宣明晟还是温和有礼的模样,语气却带着几分嘲意:“区区一个敬王妃也不能劳皇兄费心,不过是借了二哥的光罢了……”
荣王闻言,抬眼看了看他:“你们都是皇上的亲兄弟,他不会失了偏颇才是。”
可人与人之间,永远存在亲疏之分,就像他的冠礼,宣明繁亲自出席又如何,不过是为了堵悠悠众口,留下善待兄弟的美名而已。
事实上宣明繁回宫后倒是时常召见宣明呈,二人兄友弟恭,而他不过是在大理寺随便安了个差事,鲜少问津。
择选敬王妃不过是因为他到了年纪,忙着打发他罢了。
“皇叔知道我人微言轻,即便差事办得再漂亮,也得不到一句话夸赞。父皇在时是如此,皇兄即位后亦是如此。”
荣王意味深长看着他,良久才说:“你不过是少了历练的机会。眼下倒是有桩差事,是个立功的好时机,若是办得好了,皇上定然嘉奖于你。”
“什么差事?”
“青羊县连下几日大雨发了洪灾,房舍农田被淹,正是需要朝廷赈灾的时候,你若是自请去青羊县赈灾,皇上定然对你刮目相看。”
宣明晟陷入沉思。
夏日多雨,青羊县隶属涿州,离京城两百多里,可谓十里不同天,虽然相隔不远,但因地势问题,雨势过急过猛,至上游洪水泛滥。
一夜之间冲毁了数百房舍和万亩农田,大雨虽歇,可数千百姓流离失所,仅靠官府清粥接济,无处安顿。
这是新帝登基近一年来,遇到的第一场天灾。
宣明繁连续两日未眠,召见朝臣、听询灾情、草拟圣旨,在书房寸步不离。
丞相递上涿州知州加急送来的奏疏,沉声说:“洪灾发生三日,粗略估算灾民有六千余人,死伤过千。青羊县临江,大雨致江水上涨,又是夜里,许多人跑不及被洪水卷走,到今日水势小了才发现尸体。”
宣明繁倚在座椅里,神色微凝:“灾民怎么样了?有食物吗?”
“农田受损严重,百姓们只能往青羊县去,有部分灾民进了涿州城,国库已经拨了十万两赈灾银两,只能解决燃眉之急。”
天灾从来都是历朝历代不能解决的难题,尤其洪灾受损范围广,百姓世代传承的心血被淹没,是连一粒粮食都留不下的重创。
眼下安顿百姓,防患疫病是最要紧的事。
大灾之后恐有大疫。
宣明繁看过奏疏,缓缓道:“再拨二十万两,赈灾的粮食和防疫的药材也一并准备,送往青羊县。”
丞相问:“皇上看派谁去合适?”
洪灾发生后,丞相就亲自去了青羊县,但他腰伤复发,宣明繁不让他在那儿久留,只让今日回京,另外派人去。
他合上奏疏:“老师以为?”
丞相想了想:“朝中可用之才众多,此去涿州主要是坐镇驻守,以安抚人心,避免动荡发生。涿州新上任的陈知州是两朝老臣,经历丰富,有能力解决此次大患,派出的人只要皇上信得过,能协助陈大人解决水患就成。”
宣明繁思量片刻:“明日朝会上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