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第一次抬头直视姬晗的眼睛,怯生生的,却很坚定:
“殿下,白黎品貌人才皆不如嫡兄,自知不堪为配,阴差阳错蒙殿下垂怜,已是天大的福分。若舔着脸成了殿下王君,德不配位,恐累得殿下为人指摘。”
“家中行径,白黎羞愧欲死。我只求常伴殿下身侧,有幸成为殿下第一位如君,白黎已经心满意足。”
他人微身鄙,如何受得住这样的福分?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若不是嫡兄舍下不要,他何德何能沾上贵胄门楣,得到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的垂怜?
白黎诚惶诚恐。
他害怕真坐上那个位置,也害怕殿下因为他和自家父亲生了嫌隙。
他不敢要太多。
他配不上。
姬晗伸出手,轻轻抚上白黎的脸颊。对方一僵,怯怯抬眸向上看来,小狗一样湿漉漉又闪着光的眼睛,真是无辜可怜之极。
“你我有缘。”姬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明明离得很近,却又如在云端一般遥远,“白黎,从今以后,你便是本王的人。昭王府就是你的家,切不可再自言轻贱。”
白黎的眼泪夺眶而出。
神女在九天之上,于芸芸众生之中,向最不起眼的一粒微尘伸出了手。
他白黎,也是有妻主的人了。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姬晗的身体渐渐好了,已经能正常行走,常为她诊治的诸位御医皆摸不着头脑,只能啧啧称奇,说从未见过如此玄妙之事。
查不出康复原因,只能归为“有福”、“旺妻”等玄学因素。霍氏高兴极了,连带着对白黎都慈眉善目起来。
原本今日是回门之期,但白黎不是正君,只是侧室如君,本不必循此礼。
但姬晗闷得慌,想出门浪。
主要是想去找那个看她快死了就起了熊心豹子胆糊弄她的白相国的麻烦。
顺便给白黎几分体面。
于是她便问了白黎的想法,诱导他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本王欲携你回门,你意下如何?你是我第一个夫郎,特殊也是应该的。”
“这不合礼数……”
白黎弱弱说着,却在姬晗包容又鼓励的目光中渐渐有了点底气,他纠结半天还是把心一横,可怜巴巴道:
“我,我那日出嫁突然,阿父见我被送上花轿,哭的肝肠寸断,我想……”
“放心。”姬晗牵起白黎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轻描淡写道:“本王会备上厚礼,礼数周全地去拜访你父亲。”
“让他放心将你交给我。”
如闻天籁。
白黎心脏一抽,猛得跳动起来。
就像漂泊无依的菟丝陡然有了倚仗,从此他有了靠山。眼前的女子便是他的树、他的骨、他的魂、他的天。
顶天立地的亲王,是他的妻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