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尸的男人一惊,条件反射般抬起手臂,将面前女子温软的上半身,紧紧拥入怀中。
茶盏砸落在地,刹那粉身碎骨。
细小的瓷片四处飞溅,烛光在其上流转而过,几乎闪瞎旁人的眼。
其中一小块,落进了秦鉴澜的掌心。
她的手缓缓紧握,隐隐沁出了暗红的血痕,自己却丝毫都未察觉。
巨大的雕花木床,挽上床架的大红色厚重外帘。
外帘内垂下半透明的素色纱帐,掩映着一个窈窕的人形,半跪在床头,上身被贺子衿用力拥入怀中。
像是抱着猎物,像是抱着热恋的情人。
秦鉴澜眼前,蓦地浮出一段桃红色的身影,娉娉婷婷。
美艳的舞姬,粉面还靠在贺子衿的胸膛上,听着男人铿锵如鼓的心跳,勉强回过头来。
乖顺的眉眼里,盈满对茶杯摔碎情景的恐惧,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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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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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鉴澜抚额,隐约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下,青筋突突地跳动。
强撑了一瞬,她不再试图镇静,转而冷声道:“滚出去。”
翦水秋瞳睥睨着桃红衣裙,秦鉴澜立在屏风后,眉眼弯弯,散发出刀锋般的冷厉气息。
她开口的刹那,床帐后的贺子衿,露在外头的手臂,蓦地一僵。
紧接着,男人竟是加上几分气力,将舞姬拥得更紧。
年轻的舞姬,装模作样地挣扎了几下,随即娇软无力地作投降状,小山眉朝秦鉴澜微微挑起,一脸无辜。
掌心蓦然传来痛楚,她抬起手,扫了一眼。
艳红的血丝,漫出白皙的手掌。细细的一道,蜿蜒着攀爬上掌纹,缓慢滴落,触目惊心。
她咬了咬失去血色的唇,一言不发。苍白着脸,一步步向后退去,直至殿外。
转过身,她倚着殿门,双手用力扒在木条上。长长的指甲摩擦着门扉,一下刮出好几道浅痕,卷起些微木屑。
秦鉴澜艰难地闭上眼。没过几秒,眼眶一热,唇角随即尝到一丝咸涩。
她抬起手背,恶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跌跌撞撞地夺路而出。
深蓝色的长袍,瞬间溶入夜幕,无迹可寻。
深冬夜长,檐角兀地停着一只短羽山雀;肆虐的寒风中,留下一串哀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