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费南渡倒是没犹豫,伸手过去,客气一笑:“一定有机会。”薛眠要送卞雪莉坐车,费南渡没有再同行的理由,三人在食堂门口分道扬镳。“你这个学长很有趣啊,”走在去校外的路上,卞雪莉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明媚的笑,主动聊起刚才那只千瓦级电灯泡:“他是学什么专业的?听他自己说不是外语系,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自上次薛盼之后,这是薛眠第二次被人问起自己和费南渡认识的由来。但奇的是,上次他不愿意对薛盼说实话,可现在面对卞雪莉,却能坦然如实的道明那个不寻常的初次相见。这样改变的原因并非因为卞雪莉是自己的女朋友,所以才不想对她有所隐瞒。也不是因为同样身为女生,卞雪莉比薛盼对于“暴力”、“跟班”、“混社会”这样的词接受度要更强。原因是什么。薛眠似乎也还没想明白。“……啊?”卞雪莉的眼睛在听完那段“月黑风高の东区食堂事件”后猛的放大了一圈,尽管早已事过境迁,但脸上多少还是划过了几分惊诧:“他要收你做什么,小……小弟?”几乎是没犹豫的,卞雪莉倏的就哈哈笑开了:“那他也太不了解你了,你哪里是肯给别人做什么小弟的。再者说,大家根本也不是一类人啊。”嗯。的确不是一类人。薛眠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点点头,随口应了一声。“那后来呢?”卞雪莉又问:“你们就这么认识了?然后上课再遇到,就一直……一直……”“也没有遇到过几次,”薛眠如实道:“只是他有一门选修课和我选的一样,所以偶尔会一起上课。”“这样啊。”卞雪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他对你好吗?我是说友好吗?毕竟听你的描述,还有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感觉……这人是不是脾气很差,对人很凶?”脾气很差?嗯,是挺差的。而且还特别不守课堂秩序。对人很凶?嗯,是挺凶的。一不高兴直接就能给人一个大耳光呢。“还好,”临到嘴边的实话打了一个回马枪,薛眠还是仗义的守住了某人的形象,稍微包装了一下:“除了有时候上课不怎么听讲之外,其实人还不错,比新闻上看到的那些纨绔富二代要好一些。”对。好一些。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中肯的点评了。“那就好,”卞雪莉说:“吃饭的时候悄悄问你怎么带了个‘学长’过来,当时看你支支吾吾,我还以为你是遇到了事,或者这人是个坏人,你被他抓住什么把柄给威胁了。看来是我多想了,他可能纯粹就是觉得没能把你认作小弟,既然这么巧选到同一节课,做个同学也不错。”薛眠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吧。他平时不太听课,所以有时候会借我的笔记抄。刚刚也是因为正好下课,又到午饭点了,我就没想太多,带着他一起见你了。”停了一下,转头看过去:“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怪我带了一个陌生人一起吃饭?”“怎么会呢,傻不傻。”二人走出校门,沿着铁栅栏围墙往十字路口走,卞雪莉继续说:“其实你愿意多交一些朋友,我是很开心的,毕竟从小到大你都没有什么朋友,现在我们又不在一起,想陪你聊天也总是抽不出时间。如果这四年里能有一两个同校的同学也好、朋友也好,可以经常陪你上课下课,吃饭聊天……你看,多好的事情。”“没事的,”薛眠看着她:“别总是考虑我的感受,不能陪我聊天也不是你的问题。你要应付上课,还要忙着走秀,哪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何况……我本就不是个会聊天的人,不用陪的。”二人已经走出同华辐射范围,两边的行人少了很多,卞雪莉笑盈盈的往薛眠身上一靠,挽住他的胳膊朝他撒了个娇:“不会就要学呀,会聊天才能交到朋友喔。你看我,以前也不爱说话,后来发现不说话就没人跟你玩,没人跟你走得近,时间久了,人就会很孤单,不合群,跟大家融入不到一起……这样可是不利于在社会上立足的喔。”卞雪莉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薛眠其实是有些惊讶的。然而再一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姑娘确实是改变了很多。很多,多到堪称脱胎换骨。从前,开别人瓢的卞小姐跟薛眠一样,也是个生人勿近的冷淡性子,长久以来只和薛眠一人来往,其他人想近身三米根本是异想天开。后来到了高中,二人没能分到同一个班,身边的同学都变成了陌生面孔,卞雪莉一时适应不过来,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冰冷的地窖里,孤独,害怕,又深感厌烦。